作為母親,凌夫人可以感覺到凌謙的笑容裡透著令人安心的力量,這是真實的笑容,和昨天那種強顏歡笑完全不同。

也許,是今天流傳在資料庫的那段影片讓凌謙振作起來了。

沒什麼事,媽媽,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凌夫人叫住他。

只是出於心頭一種模糊的感覺而叫住兒子,其實並沒有什麼話要說,凌夫人猶豫了一下後,試探著問,你應該也看到了吧

嗯?

你哥哥的影片,在資料庫,現在很多電視臺也在播放這條訊息。」

哦,是那個。凌謙不在意地應著。

體內的某一條神經,被撕裂般驀然地巨痛。

不管怎麼說……你哥哥為你說話了,他親口說的,虐待的事純屬謠言。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放心裡去了。凌夫人儘量不流露自己的情緒,溫和地勸說著凌謙。

其實,凌衛在影片中的後半段說的那些話,讓凌夫人也感到傷心失望。

什麼公民決定權託付給艾爾·洛森少將,什麼本人的誠實意願,說得如此鏗鏘有力,如此堅決,沒有一點捨不得。就算爸爸在二十年犯下大錯,但是媽媽並沒有傷害你呀,媽媽對你,一直都是當成親兒子一樣地疼惜。

就在剛才,凌夫人還為此在房間裡偷偷掉淚。

但事情總要分兩方面看,至少凌衛在影片裡公開為凌謙作出了澄清。

他對弟弟還是有感情的。

想到這一點,對凌衛有所埋怨的母親,又不禁在心裡為長子說起了好話。

畢竟是自己一手撫養的孩子,而且事實對於他的衝擊,一定也很大。

那孩子,也許也正待在洛森莊園裡痛苦……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見一見他。」

「媽媽說的是哥哥嗎?」

「當然。他已經甦醒了呀,影片裡看起來,消瘦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螢幕的關係,臉色也蒼白。

「放心吧,媽媽,哥哥一定會回來的。」凌謙把手掌放在母親嬌弱的肩膀上,神氣地說,「到時候叄兄弟一起吃媽媽做的歌蘭寬面,要放多多的歌蘭香草。」

「你這孩子,就知道吃……」

「不說了,我要出門了。」凌謙朝著門口走,幾步之後,又轉回來,抱著凌夫人熱情地親了一口,凝望著她,笑著說,「媽媽,再見。」

「今晚可以回來嗎?想吃歌蘭寬面的話,媽媽今晚就做好了等你。」

「不,今晚不回來了,訓練要持續好幾天。媽媽,好好養身體,等哥哥回來哦。」

凌謙對凌夫人揮揮手,矯健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從大門走向微型戰機機庫的路上,他開啟了手腕上的通訊器,錄下了一段話。

「凌涵,這段話我設為定時傳送給你。因為我知道,如果我現在和你直接通訊,你一定會罵我愚蠢,然後阻止我的行動。」

「其實,有句話我想說很久了,當你的哥哥,經常要看你的黑臉真讓人受不了。有時候,我很想揍你這個裝沉著的小子一頓。」

「不過,也必須承認,你確實很優秀。從你透過模擬封閉式考試回來,我就知道,凌家下一任的將軍就只能是你了。爸爸的想法,大家都看得出來。」

「你一直跟我說,要沉住氣,要忍耐所有人都無法忍耐的。我相信你的能力,按照你所說的去做,也許有一天,我們確實會把哥哥從艾爾那混蛋手裡搶回來。」

「可惜,我的耐性,一向都不如你。小時候釣魚,打獵,你的收穫總是比我多。」

「我盡力了,真的,但我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因為我看見,哥哥的肩膀上,我留下的刺青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