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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乞兒看來身份必不會簡單,在破廟外躲藏偷聽的雲媱,自是聽到了那些話。
雲媱之前未曾見過這宛丫頭的準二姐夫,她只記得姓章。
但她卻記得他的身份,櫟陽府治中家的獨子。
看來就是白天所見那人了。
探聽到乞兒落腳點的雲瑤不再停留。
也不知道家裡會不會發現自己不在府中。
深秋的夜,格外得涼。
小廝打扮的青蘭在櫟陽府西城的大道上瑟瑟發抖。
茶攤早已收了,小姐怎麼還不回來找自己。
剛剛走到潁郡王府後門的雲媱,總覺得自己忘了些什麼。
她開始回想。
雲媱一拍腦門,糟了,青蘭還在西城。
雲媱不再停留,趕緊用上輕功,疾步沖向西市。
還好,人還在。
沒吃晚飯的主僕二人,此時都有些疲累,慢慢走回了潁郡王府。
晨起練武看書,午後出門打探。
雲媱這次直接去了西城的小宅子。
昨日被餓得夠嗆的雲媱,這次隨身帶了乾糧和水。
趴在小宅子外的大樹上,靜靜地觀察著。
那小宅子裡,住著一個貌美的婦人。
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她挽著已婚婦人的髮髻,肚子已經顯懷。
雲媱這邊在大樹上,已經開始腦補一場大戲。
一個隱瞞身份的官家子弟,一個有孕的美貌婦人。
如果這章公子不是宛丫頭的準二姐夫的話,這會是一場好戲。
一身乾淨的粗布短打,頭髮也梳理得整齊,用布條紮起。
雲媱差點沒看出,這是昨日的乞兒。
敲門聲響起。
「姐姐,我是開濟,我還活著。」乞兒面帶悲慼,聲音顫抖。
「開濟?」原本謹慎的女子應聲開啟了門。
眼淚迅速地從女子面頰滑下。
姐弟倆相扶著走進了院中廂房。雲媱輕手輕腳的摸到了廂房的窗戶下,蹲好。
「那麼多年了,我以為你根本沒活下來。」女子掩面哭了起來。
那個叫開濟的乞兒,緩緩地說了起來。
「當年充軍路上,出了意外,我們在風嵐山腳下,遇上了雪崩。」
「那時正好是飯點,大家手上的繩索都解開了,父親最先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就把我扔遠了。」
「所以蓋在我身上的雪並不厚,僥倖活了下來。」
「只是當時腳上穿得草鞋,腳趾都凍沒了。」
「我也曾試著去刨父親叔叔,可能是我還是太沒用,刨了一日也沒見成效。」
「再後來,我便一路乞討回了櫟陽,一年了,終於再次見到了姐姐。」
女子哭得更厲害了。
「濟兒,沒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你就安心住下,我這就去給你姐夫寫信去。」
「姐夫?」
「當年我本該被充為營妓的,但是當時營妓的管事,動了其他心思。」
「他把我高價賣進了惜陰樓,又低價買了個青樓丫鬟,抵了我的名字。」
「當時他們讓我接客,我不願。」
「幸好遇上了你姐夫,他是走南闖北的商人,想買個清倌做小妾。」
「做小妾總比在惜陰樓強,我便答應了。」
原來這姐弟曾經也是正經官宦人家的孩子。
他們的祖父沈元正當年位及內閣次輔,一直認為大皇子性格偏執,過於自大,不適合做儲君。
沒曾料想,四年前,寒冬降臨,武帝突然重病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