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出逃

周身的疲累,第二日醒來的宛矜玥總感覺自己的記憶像是莫名少了一部分,自從走進崤山,她就開始有些恍惚,根本回憶不了此前發生的事。

雲媱則目不轉睛地盯著宛矜玥腕上的金鐲子,宛丫頭什麼時候竟喜歡上了這種俗氣的物什了?難道那明黃色的光和此鐲子有關?

舒白則將整個人蜷成一團,他在忍痛,亦在忍癢。

雪晴動作麻利地收拾著行裝,宛矜玥指著那裝藥的包袱,低頭看向了雲媱。

「阿涼,這藥材可否勉強製出解藥?」

那黑貓圓圓的腦袋點了又搖,滿臉的不確定,靠氣味分辨,雲媱並不是那麼肯定,更何況霞西從未有專門記載藥草效用的典籍。

舒白抖動著站了起來「我無礙,我們今日還是繼續找吧,先粗粗搜一番崤山,明日我們便出發去虞西山,聽說那裡的藥草最多。」

三人一貓緩緩在崤山中走著。

完成了祈福儀式,收集了大量民心的沈曇轉道回了櫟陽。

皊州軍在馬陽德的帶領下,加緊訓練,士氣頗旺。

劉驍卻絲毫不顯急躁之意,白日裡巡營視察,晚上則美人在懷,他絲毫不懷疑自己能順順利利地拿下整個皊州,哪怕此前因著掉以輕心一下子折進去了六千人。

城中的崤東軍民陸陸續續的死亡著,劉驍早已忘記,那小屋中還關押著錢天和。

渾身似有火在燒,面板上彷彿有千百隻蟲蟻在噬咬……錢天和每日都在痛苦的邊緣掙扎著,一日又一日。

他已經許久沒有正常吃過飯了,現如今的他連碗筷都拿不住,只能趴在地上用嘴將飯菜捲入口中,囫圇吞嚥。

「你說這人圖啥啊?這麼活著像條狗似的,還不如死了痛快呢?」是那送飯的小廝。

「這城中的崤東狗死乾淨了吧?就剩這一隻還苟延殘喘著吧?」送飯的小廝滿臉諂媚地問著過路的巡衛隊。

「受不了痛苦的便自盡了,失去了行動能力的也幾乎餓死了,不是誰都有這屋裡人幸運的,都這般模樣了,不還好吃好喝伺候著嗎?」

「軍爺說的是,這當狗還得投個好胎啊。」

遲疑了片刻,趴在地上的錢天和還是吃淨了盤中飯菜。

又過了兩日,錢天和發現這痛癢病發作的頻率越來越低,渾身的力氣也在逐漸恢復著。

但他仍如往常一般趴著吃飯。

開始思索著如何出走的他,掏出了懷中的瓶瓶罐罐,還有那張皺巴巴的紙。

翠色瓷瓶中是清涼止癢的藥膏——現在約莫用不上了。

兩根短香——效用是讓人一刻鐘內失去行動力和記憶,是個出逃的好東西。

素白色紅塞子的瓷瓶是毒藥——一刻鐘內斃命,無痛苦,聽起來怎麼像是拿來自殺的。

素白色藍塞子的瓷瓶——是短香的解藥。

至於素白色黑塞子的瓷瓶——信紙上的字跡從這裡便暈染開了,難以分辨,可錢天和懷中還有兩三個瓷瓶不知功效。

就這香能幫到他,可他手裡的火摺子卻早被收繳了。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錢天和收起這些物什,他最終能靠的,還是隻有自己。

第二日傍晚,送飯之人又輪到了那嘴碎的小廝。

他拎著木質食盒,滿臉不屑。重物落地,舊屋中的灰塵頓時飛起了不少。

錢天和仍同此前一樣,蜷在角落裡,不看也不說,宛如一個透明人。

「錢將軍,還活著呢?這城中就數您命最長了,這都二十多天了,活著受折磨?您圖什麼啊?」

錢天和半天方才睜開眼,整個人都呆愣愣的,好似一尊沒有生命的泥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