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樣和盤托出的話,豈不是又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麼?到最後,還是將事情的源頭繞到了父親的身上,熙黠最終還是會對父親存有恨意的。看來見到熙黠之後,這事情最終也只能是半說半編了。希望能順利矇混過去,讓熙黠能同意將父親放出。

如今父親身上有著三件洪荒寶物護體,加之他高深的修為,想來乾坤鼎幻陣中的毒應是傷不了他的。只是時間長了誰也不好說,所以她還得儘量地為父親爭取時間。

輕輕地叩門而入,玄夢昔低頭高舉著茶盤行到了那座椅旁邊。

“君上,請用茶!”玄夢昔望著那玄黑的袍角,低頭恭順地說道。

托盤上的茶盞被端了起來,高舉的茶盤頓時輕了不少。玄夢昔於是放低高舉著茶盤的雙臂,將那盤子端至胸前福了福身子,慢慢地抬起頭,悄悄朝身前的人望去。

他將那茶盞端起,掀著茶盞蓋子的右手遮住了半張臉,正低頭品著手中的茶。哪曉得茶一入口,忽然啪地一聲脆響,那茶盞竟然被摔在了地上,黑棕色的茶水濺得玄夢昔滿身都是。

“這就是你煮的晨露茶?!”他終於開了口,聲音中卻帶著濃濃的不悅。

玄夢昔驚在了一旁,愣愣地望著他。

她本就不擅長做這些細活。從前在七宿宮中有素姨,在靈蝶谷內有柳柳,在曲雲峰上有雪兒,在黑曜殿中又有小藍,她從未親自做過這些事情,做不好自然是不意外的。

然而她驚訝的事卻並非自己煮的這盞茶讓人不滿意,而是她面前這個飲茶之人並非她所要見之人。

是的,這個人朝著自己摔茶盞併發著怒的人,並不是熙黠,而是墨魁!

方才管事不是讓她來給君上奉茶麼,這黑曜殿中還有幾個君上?

墨魁的怒聲立馬引來了殿外的侍從,只見來人恭敬地躬身問道:“君上,發生何事了?”

見著一臉懵然的玄夢昔,那人立馬呵斥道:“你這丫頭!你是怎麼做事的!還不趕緊給君上賠不是!是不是皮癢了啊!”

玄夢昔並不知道,原來群魔擁立熙黠為魔尊之後,熙黠一直無心理事,直接封了座下主帥墨魁為魔君,並放權於墨魁,將魔界之事全權交與墨魁打理。故而如今魔界雖是以熙黠為尊,但實際事務卻由墨魁所控制。熙黠其實更像是一個精神領袖。

玄夢昔立馬回過神來,伏身在墨魁的腳邊,慌忙應道:“小奴忙中出錯,往望君上責罰。”

墨魁聽到玄夢昔開口,忽然彎下腰去,一把掐起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了起來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半刻,接著厭棄地鬆開她,冷聲道:“滾出去!日後不許再出現在本君面前!”

“是。小奴謝君上開恩!”玄夢昔朝墨魁拜了拜,連忙笨手笨腳地將地上殘碎的茶盞收拾了,端著盤子準備狼狽地逃出去。

還未走到門口,只聽墨魁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你這般笨手笨腳的,正適合我那可人的君後呢!呵,你去雪蘭身邊伺候著吧,她最喜歡你們這些愚笨的丫頭!”

聽到墨魁提到雪蘭的名字,玄夢昔心中頓時一跳。雪蘭成了墨魁的君後?這是怎麼回事?

想起熙黠從前常唸叨著要給墨魁尋個貼心的女子,沒想到他最終竟是將雪蘭許給了墨魁。

玄夢昔帶著些許遲疑停住了腳步,不知墨魁這話中究竟是何意。什麼叫君後雪蘭就喜歡粗笨的丫頭?哪有人將自己嫌棄的笨手笨腳的丫頭往自己妻子身邊送的?這明顯不是對雪蘭的關心,而是在給雪蘭找麻煩呢!如此看來,這個墨魁平日裡對雪蘭應是不好的。

想到此處,玄夢昔心中有些憤憤不平,也有些憐惜雪蘭。

當初在荒草漫漫的都廣之野與雪蘭分別,卻不曾想到這一別竟是天翻地覆的兩萬八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