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明真坐在暖爐旁叫了一聲。

“五妹妹坐得這樣遠,倒生分。”明真進了屋兒就不肯與明靜明華親近地坐著了,只恐過了病氣兒給兩位姐姐,明秀雖然覺得她懂事,卻並不願叫她這樣生分。

“等她病好,你就知道這府裡頭最不生分的,就是她了!”明華也恐明真的病過給身子尤帶幾分空虛的明靜及看著就柔弱的明秀,此時散了身上的寒氣走到了明秀身邊兒坐下,自己磕著瓜子,只將裡頭的果仁兒攏在手中一併給眉開眼笑的明真吃,這才搖著頭,臉色帶著幾分冷意地說道,“她可不是這府裡頭,那等心存狠毒,沒心沒肺的人!”說到後頭,就帶了幾分恨色。

“莫非五妹妹這病另有緣故?”明秀不由問道。

“是方芷蘭。”明靜便嘆氣道,“明明知道自己已經病了,竟然還……”見明秀看著自己,她便低聲道,“咱們幾個每日都燉著一碗燕窩在小廚房。她自己去了嚐了一口自己的,只說太甜膩不受用,拿了五妹妹的那份兒走了。那廚房的婆子也是黑心肝兒的,轉頭就將她剩的給倒在了五妹妹的碗裡,五妹妹用了晚上就說不舒坦,父親急了,只各處問,問到了小廚房,她們才招!”

因倒春寒,明真不大出門,二老爺不信她這是吹病了,方才知道了這樣的事兒。

小廚房也是欺人太甚,怎能將別人剩下的給明真吃。

“這樣眼裡沒有主子的奴才,合該攆出去!”明秀雖然知道這府裡沒有真心將二房當主子的,卻也沒有想到竟這樣過分。

“父親惱了,一路鬧到了老太太的面前。老太太說什麼別浪費,反倒說五妹妹嬌氣矯情,說她仗著這個誣賴姓方的!”

明華此時氣得眼睛都紅了,見明秀皺眉看著自己,急忙掩了掩自己的臉色,低聲說道,“這一回父親沒聽老太太的,只帶著哥哥們闖到小廚房去,提著那婆子打一頓就給賣了,雖叫老太太給罵了一通兒,只是我卻覺得解氣極了。”二老爺當了幾十年的軟骨頭,頭一次發作,雖然不敢與太夫人翻臉,卻已經很有勇氣了。

“二叔這都是為了兒女。”明秀柔聲說道。

“是!”明華仰著臉笑道。

她的父親沒用,膽小,還有點兒腦筋不好,可是卻是真心愛著自己的妻子兒女的。

不然憑他的膽小,早就叫老太太逼著將那個妾給納了。

“說起來,若不是大伯父回京,父親也沒有這樣的膽子。”明華輕輕地說道。

經過這一件事兒,她才愕然發現,原來老太太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父親發作起來,除了罵幾聲,又能攔著什麼呢?

二老爺與兩個兒子可都不是吃素的。

“只是五妹妹這病……”

“只是尋常風寒罷了。”知道明秀是恐方芷蘭有別的毛病,明華便急忙笑著說道,“大夫看過了,況姓方的那個……”她抿了抿嘴兒湊在明秀的耳邊低聲說道,“她本沒有什麼大毛病,就是身子弱,彷彿是早年虧空了身子。也是古怪,她家從前也並不是吃不上飯的人家。”雖然不喜歡方芷蘭,然而明華卻還是覺得自己說道了人家的是非,此時臉上就有些發紅。

“老太太倒是很喜歡她。”明秀總覺得太夫人對方芷蘭有些古怪。

“還有點兒怕呢。”明真快人快語地說道。

“什麼?”

“有一回,老太太身邊兒的常嬤嬤與她說話兒,叫我偷偷兒聽見了。”明真見三個姐姐的眼睛都看著自己,覺得自己受到了重視,很得意的,仰著小腦袋說道,“我聽見常嬤嬤問老太太,說什麼為何要將姓方的放在身邊兒,不是都不敢睡覺了麼?我沒聽見老太太說什麼,只是她那模樣兒……”她還記得太夫人的樣子,帶著幾分恐懼,還帶著幾分傷感,很複雜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