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懷遠只覺自己一拳頭砸在棉花上一眼,那力道憋的他自己難受。

“王會長,為何都站在門口不上樓?”正在這當,叮咚玉石相撞的磁性嗓音驀地在王懷遠身後響起。

王懷遠如蒙大赦,他連忙轉身,露出討好的笑臉拱手道,“樂公子,早恭候多時。”

二樓樓梯口的古緋在聽到這聲音的第一瞬,就已經在不聞周圍的人和事,彷彿天地之間她只看的見那人頎長的熟悉身影緩緩撞進她的眼瞳,成為一種經久不落的暗傷,每想起一次便疼痛一次。

80、你的樂清泊啊

樂清泊施施然走進來,今日他華服加身,踏雲紋絲履,手裡摩挲著腰間那一指長短的翠玉筆雕,眉目有貴氣。

他粗粗掃了周圍一圈,一抬眼,手中的翠玉筆雕頓時滑落,“阿緋……”

少見日月光線而蒼白似雪的清秀面容,唯有那雙黑白分明的點漆眸子,漂亮的讓人一眼就難忘,連同她粉白唇邊慣常的清冷,都叫他生出夢幻般的不真實來。

樂清泊深呼吸,閉眼,再睜眼,那無數個日夜夢迴的小人,還是在他面前幾丈開外的地方,凝眸無言,並沒有像以往黃粱美夢一場就消失不見。

他撥開擋路的王懷遠,艱難地邁出第一步,繼而就越走越快,最後簡直是三兩步的就躥上樓梯——

“這位公子,自重。”在封禮之動作之前,尤湖反應更快,他身子一側,恰好將樂清泊給擋了。

英挺的劍眉一皺,樂清泊不耐的生了怒意,骨子裡屬於世家子弟的跋扈一起,就冷喝道,“讓開!”

尤湖不為所動,他仍舊嘴角帶笑,狹長鳳眼微眯,視樂清泊身上仄人的氣息為無物。

出奇的,封禮之這會看尤湖順眼了點,他手撐樓梯扶手上,好死不死的將另一半的空隙給堵了,“這位公子,若要上樓,還請稍安勿躁,畢竟地方狹窄,磕磕碰碰傷到哪就不好了。”

他哪裡看不出這人同古緋之間的古怪情形,但只要古緋沒發話,他便堅決的將人給護著,畢竟在他眼裡,古緋在制墨技藝上是得他尊重,可撇除這點,他也沒忘古緋只是個不|良於行的弱女子,還帶著私生女的身份,在家裡也不受待見。更多的時候,他對她也是心有憐惜的,在力所能及的時候,願意庇佑一把。

樂清泊只覺胸腔之中怒意翻滾不休。他半隱在袖中的手緊了又松,強壓下急迫的暴躁的思念的等等諸多複雜心緒,他冷著臉拱手道,“在下雲離國樂家樂清泊,與兩位身後的姑娘是故人,並且已經尋了她很長時間,這裡突然偶遇,情急之下失態了,還請兩位行個方便。”

其實以樂清泊的身份來說,這樣的話已經是低聲下氣了。畢竟雲離國制筆世家的堂堂二公子,出身尊貴顯赫,就是當今雲離國的皇后,也同樣是出自樂家。

而樂家,是和大京墨家一樣的存在。同樣的百年世家。

封禮之沉吟片刻,他身子不動,與尤湖一起將整個樓梯都給佔了,他瞧著尤湖沒動靜,便回頭打算徵求古緋的意見,哪知他才一回頭就愣住了——

古緋粉白的唇邊,赫然被她自個給咬出了血跡。猩紅點點的顏色像盛雪中的紅梅,帶著刺骨的寒意。

誰也不知道,就這麼一瞬,古緋心頭歷經了多少的煎熬。

從見到樂清泊的第一眼,一直到看著他衝上來,然後被尤湖與封禮之攔住。呼吸之間,她生生將自己從泥淖般的情感之中拔出來。

與樂清泊的相遇,舊日的其他人和事,歷歷在目,雙腿更是突兀的疼起來。彷彿那一次的失敗,她不僅受盡屈辱差點丟掉性命,更是連帶身子都自發的記住了那種仇恨的痛。

每一點的重逢,都讓她從頭至尾的再度品嚐。

也正是這種身體和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