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均吃完了一小袋蘋果乾,又換成他最愛的橘子蜜餞。 這幫法外狂徒,沒有道德底線,他們犯罪的時候也知道,等待他們的就是一個“死”字。 現在他們僥倖撿回來一條命,以為自己徹底安全的同時,都是抱著“能過一天是一天”的心態,能享樂的時候就毫無節制地享樂。 身上的那道暗夜防護罩和上過直播的臉就是他們最好的倚仗。 一直快到晚上六點的夕會時間,六個人才踩著點,喝得醉醺醺地回到支行。 殺妻犯仰起頭嗅了嗅,眼神迷離地問道:“孃的,哪裡來的血腥味兒?” 他踢了踢地上兩具已經僵硬的屍體:“起來!起來!” 酒量大些的黃哥揪住他:“別踢了,你沒看麼,都掛了。” “掛了?”貴子蹲下身去戳了戳,酒醒了一半。 “操了,還真是。金德干的?有種啊金德。” 黃哥踢了他一腳。 “先去開會去,老子不想死在鬼手上。” 宋均眯起眼睛。 他別的不多,唯獨耐心和時間有的是。 他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開始玩暴食長詭遊戲,直到九點半一群人回到宿舍。 “你殺的人?”貴子甩上宿舍門,問金德,“你特孃的有種啊?” 宋乞他們走了,這些人自然不會再傻乎乎地擠在一間宿舍裡。 於是,黃哥、貴子、金德和兩個受傷的一間宿舍,殺妻犯他們佔了另一間。 黃哥和貴子都是狠人,金德眼珠子在他們身上滴溜溜轉了一圈,有了計較。 他坦誠道:“黃哥貴哥,我今天被坑了。” 一氣把下午發生的事情說完,黃哥和貴子的臉色黑了。 貴子一把將金德摜在門上,罵道:“就是說你他媽的獨佔了1350戶業績是吧?!坑你?!我看你他媽的坑我們吧?” “想先去英才高中是吧!!”貴子喝了酒,越罵,情緒越失控。 他鉗住金德的脖子,掐得金德說不出話來。 金德張大嘴巴,雙手扒住他的手,垂死掙扎。 “老子才450!黃哥才450!你踏馬的把人均業績弄到2200,你自己1350?!” “貴子!”黃哥沉下臉,用了狠勁把貴子拉開,“別弄死了。再弄死,我們在這兒待的時間只會越來越長。” 貴子呸了一聲,盯著金德不挪眼睛,一拳將他揮在地上。 “老子們不缺客戶!”他惡狠狠地說,爬上了自己的床,全然沒注意到金德眼裡那爆發的陰暗。 “等去了英才高中,你看老子怎麼削你!” 黃哥吼道:“都閉嘴,明天都老老實實辦卡去!” 他們的美妙設想落空了。 第二天早晨,支行門口都空空蕩蕩,根本看不見一個人影。 七個人在大堂裡一直等到下午兩點,然而【紅月會】就彷彿一夜之間銷聲匿跡一般,愣是沒給他們送來一丁點兒業績。 “不是,人呢??” “握草,真被條子端了?!” “業績呢?!吊啊,到手的業績不會飛了吧?” 殺人犯們有的已經開始罵了,黃哥和那個學歷還可以的殺妻犯對視一眼,臉色不約而同難看起來。 出現今天這種情況,【紅月會】一定是有了什麼問題。 咣噹一聲,貴子踢翻了一隻垃圾桶。 “他媽的,不會真要老子一個個拉人吧?!那得到什麼時候?” 金德滿身傷痕地縮在角落裡,削薄的嘴唇抿著,動用了自己所有的腦細胞,拼命地計算著。 亡命天涯最後落網的經歷告訴他,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存有僥倖心理。 新的業績分配製度就是一個天坑。 按照那個制度,如果總數不達標,把人殺光是不能完成業績的。 金德目露兇光。 他今天早晨被這些人圍著狠狠打了一頓,胸口疼得厲害,應該是肋骨斷了兩根。 他不會放過這些人。 他是數學不好,沒辦法計算出殺死多少人能完成業績。那他就一個一個殺,殺到湊夠業績為止!一共七個人,他殺五個,總能夠了吧? 宋均眯起眼睛,注意到金德摸著牆站起來,捂著腹部,一臉討好地走向沉思的黃哥。 黃哥身上有唯一的一把手槍,還剩三發子彈。 “黃哥,”金德笑眯眯地搓搓手,“嘿嘿,我有個主意。” 黃哥蹙起眉毛,正要轉過臉去,卻忽地心口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