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粗獷而憤怒的吼叫惹得女侍應又是一頓皺眉。

她的頭朝門外轉了轉,繼續用一種浮誇虛偽的語氣和宋均套近乎。

“這群欺軟怕硬的東西,比下水道的老鼠還不如。只不過是瓦爾農場底層的詭異,還弄得好像自己多高貴。”

女侍應往前湊了湊,嘴裡的臭氣打在宋均戴了口罩的臉上。

“先生,偷偷告訴你,我每週都會給厲害的詭物們送去上好的肉排和酒。後天見到了暮雨先生,我一定在他面前多說說您的好話。”

宋均不聲不響地躲遠了點,問道:“那麼,你一定知道比暮雨先生更厲害的詭物擔任什麼官職嘍?”

女侍應笑出一口黃牙:“統籌經理,先生,叫做朝雲。我知道她管理屠宰場的兩個部門,還負責和加工場對接。我每次見到她,她都漂亮體面地坐在她的辦公室裡。那可真是個美人兒。”

宋均記下“統籌經理”和“朝雲”兩個稱呼,習慣性地露出一個微笑。

與此同時,無面詭帶著乾屍、獨眼和蛞蝓,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繞開大門,蹲在酒館的牆根下。

宋均帶著溫和笑意的話語清晰地傳入他們的耳朵。

“……原來是這樣。我為暮雨先生工作太久了,都快忘了天外有天的道理。”

他故作為難地嘆了口氣:“唉,你不必和暮雨先生提起我。他秘密地派我過來,也是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你要是說了,他生氣殺掉你也不一定。”

牆根下,蛞蝓的觸手止不住地抖起來了。

它看了看臉色陰沉的乾屍和嘴角下垮的獨眼,最後求助地去看無面詭異。

幽綠的光從頭頂的窗戶透出來,照亮了那張不再慈眉善目、肌肉僵硬的臉。

又有一隻紅眼睛老鼠爬上了女侍應破爛的肩膀,灼灼地盯著宋均看。

“好的,先生。”女侍應油滑地說,“為什麼暮雨先生要給您這麼個位置?您應得的可比這要好。”

宋均鎮定自若地胡編亂造。

“這只是暫時的。這裡的基層工作做得很不到位,出了很多么蛾子。想要深入瞭解,自然得打入基層。”

“那,異碎那個渣渣混球……?”

宋均想到了異無雙,於是直接來了個大縫合。

“他啊?畏罪潛逃了。”

咚!

牆的位置突然傳來奇怪的響動,隨後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驚得宋均趕緊扭過頭。

“誰?”他高聲問,兩步跨到門邊,探出頭去。

空無一詭,但是窗戶下面的牆體上沾了一小片深色汙漬。

宋均走過去檢視,是腥臭的屍油。

在離油漬不遠的地方,還有一片未乾的粘液。

蛞蝓和乾屍?

宋均的心思轉了一圈,大步朝夜色中唯一一棟亮著燈的別墅走去。

不管前因後果如何,這兩個傢伙絕對已經聽到了自己扯的那些謊。

他們聽到了,那無面詭和獨眼詭必然也會知道。

不如將錯就錯,一騙騙到底。

宋均嘴角凝出一個笑容,伸手摘下別在制服領口內側的【工作徽章】丟進手鐲,禮貌地敲響了別墅的門。

“大哥,我結完賬了。”他高聲說道,“來,幫忙開個門?”

旁邊黑燈瞎火的別墅裡,蛞蝓躲在窗戶後面看著大搖大擺敲門的宋均,震驚得觸手都快打成死結了。

“哦!暗夜啊,他怎麼突然變成了喪魂?!”

無面詭從臥室裡走出來,臉色陰沉地要滴出水來。

“保險櫃被動過了。”他冷冷地說,有些咬牙切齒,“裡面的東西都不見了!你剛剛說什麼?喪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