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耳朵危機抬起手,抖動著指向宋均,驚懼和憤怒揉捏在一起,使得他怪異的面龐看上去更加扭曲。 “騙子!你撒謊!!”危機的嗓音從輕柔嘶啞變得尖銳刺耳,“全是假的!全是假的!你——”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旁邊的危險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黃銅吊燈懸垂在辦公室中央,上面幽幽地亮著三層磷火,給宋均的黑髮鍍了層藍綠熒光。 宋均的表情很冷靜,一桌之隔的矮瓜和危機卻已經瑟瑟發抖。危險和偽長生臉色很差,但還算鎮定。 兩方悄無聲息地對峙著。 安德烈踏開冷凝而沉寂的空氣,將手中那疊厚厚的資料輕輕放回桌面,推回宋均面前。 宋均抬眼,幽黑的眼睛凝視進深不見底的腐爛眼眶,他覺得自己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安德烈沒有笑,輕柔地問道:“他們籤錯位置,為什麼你非簽不可?” 籤錯位置,這句話可推敲的地方太多,實在是一個漏洞百出的謊言。 宋均凝固了。 他飛快地思索著如何用語言的藝術糊弄安德烈,然而安德烈的黑色眼眶盯住他,嘴唇扭曲出一個笑容來。 “新貴,”安德烈輕聲說,“如此挑釁暗夜的權威,你該當何罪?” 危家兩兄弟和矮瓜似乎鬆了口氣,偽長生鬆垮的臉皮向上提了提。 冷意攀升上後背,宋均頂住壓力,故作委屈道:“您誤會了。我怎麼敢挑釁暗夜的權威?” 他望著安德烈的臉,眼睛紅了:“我昨天沒頂住他們的威壓簽下契約,也實屬無奈之舉。 您也聽到了,我不想籤,矮總可還罵我呢。他們又不覺得自己籤錯了位置,逼我畫押,我能怎麼辦?” 宋均眨了兩下眼睛,硬生生擠出一滴眼淚:“我有什麼錯?我只是單純地想做好我的新工作而已。 結果我上任第一天就發現了他們貪汙暗夜的財富,還想逼迫我同流合汙。 還好他們喝醉以後籤錯了位置,不然我就不得不做出背叛暗夜的大逆不道之事!” 危機火冒三丈,忍不住破口大罵:“你無恥!!怎麼會有你這麼不要臉的詭異?! 昨天你特麼在飯桌上跟我們哭的樣子有目共睹,你今天居然敢拿同樣的招數誆騙偉大的暗夜?!” “什麼叫我誆騙偉大的暗夜?”宋均已經調整好情緒,哭喪著臉開始訴苦了:“我是洗錢了還是投機了?我是偷了幾千個億的稅款還是做了幾百個億的公轉私?” 砰! 危險長長的鼻子氣得直甩,拍桌而起:“你踏馬的做空了四萬億的冥民銀行!!” 啪! 宋均絲毫不怵,迅速拉開抽屜,抽出那捲小日子地圖拍在桌面上:“你洗來的錢你自己享受,我踏馬的做空銀行難道是為了我自己嗎?!” 驚悚世界的紙張比人類世界的要厚重許多,光滑厚重,略微泛黃,摸起來有種皮質的特殊觸感。 宋均這張地圖用的是最大號的紙張。 他將封住紙卷的蠟塊兒扒掉,一展一鋪,寫畫得滿滿的地圖便佔了半張辦公桌。 宋均望著氣得跳腳的危機和危險,面若冰霜的偽長生和矮瓜,冷笑道:“怎麼,你們獨佔那麼多財富,居然就沒想到為暗夜修一座宮殿? 還是說,因為這錢來路不正,你們只敢收起來偷偷花?” 矮瓜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配合那矮小的身材,他看起來活像只一鼓一鼓的癩蛤蟆。 “你……你……” 宋均雙手一抄:“我?我什麼我?你們貪來的幾千億,我申請用來修一座暗夜塔沒問題吧?” 矮瓜舉起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指著宋均指了半天:“你……佞臣!!佞臣!!” 他一口氣沒吸上來,啪嘰一聲,直挺挺地倒在灰色短絨地毯上,暈過去了。 沒有詭異有心思管他。 偽長生那張稍微恢復些活力的臉又垮了下來,危險和危機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望著宋均,如臨大敵。 安德烈的嘴角恢復了誇張的弧度,居高臨下地望著宋均,輕輕笑出了聲。 他雙手將那張地圖拿起來繃直,稍稍偏過頭,一邊看,一邊維持著嘴角誇張的弧度。 宋均緊張地握著桃木匕首,危險和危機畏懼地盯著安德烈,偽長生則不斷吞嚥著口水,鼓凸的喉結一上一下。 兩分鐘像是兩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