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特意到此處滋事,實在是有膽。莫非,她是已經知道師尊如今的狀況?但師尊元神修養之事算是天機城的機密,她又是如何得知?

我正想著,便聽到她對我說道:“你這丫頭,倒是比堂堂天機城掌門還有氣勢……我觀察你這一陣子,可以判斷出你入道修行的時間怕是已經不短。但你的修為卻是不高,體內更有一股沉濁之氣,與你修煉的心法格格不入。只有你身邊的劍,確實是一把絕世仙劍。就憑這把劍,以及你身上那特立獨行的服飾,我便可以知道你在天機城內身份極為特殊。你,應該是重華真人的弟子吧?”

我心中暗自驚訝,這白雲夢不愧是千年仙獸,見識修為都非同尋常,竟一下子就將我的身份看透。

只聽虛郅沉聲道:“不錯,她正是重華真人的親傳弟子容無暇。”

周圍人又開始議論紛紛,因為儘管重華真人的大名在修仙界無人不曉,但他所收弟子的名號卻罕有人知曉。自然,這也是因為我自認配不起師門名號,所以不管是在天機城人還是外人面前,都不喜提及自己的背景。

可是此刻,周圍的人望著我的眼神都亮了幾分,離我近些的竟然都退了幾步,神色中似乎頗有忌憚。其實我很明白,就在這些人當中,修為比我高的也有不少。

“嘖嘖,果然如此。重華他對大弟子百般包庇,讓叛離正道的司徒嘯月假死以欺瞞世人。如今東窗事發,他是否心中有愧,所以不願出面,只派個小徒弟出來以勢壓人?”

師尊的境況本已令我心中憂痛,如今白雲夢這番話更是刺得我心裡難受無比。

“白雲夢,你休要再多言。我不知我師兄當年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你,但你卻萬萬不該指責我師尊。你不是非要逼我師兄出來與你決戰麼?若你如此好鬥,那就下雪山去,我與你鬥!”

只見白雲夢雙目微闔,當中顯出凜冽的寒意:“丫頭你可要想清楚了,就憑你這點修為,也敢向我邀戰?”

“就算是鬥不過你又如何?今日是你蓄意到我師門尋釁,我容無暇自然要有所擔當!”

只聽她冷笑道:“哼,你這性子倒是剛強。不過,司徒嘯月欠下的血債,連重華真人都擔不起——就憑你,也敢說要有所擔當?”

我不答,只用雙眼毫不示弱地瞪著她。若不是這些日子我總算學會了些隱忍,胸中那口惡氣早就爆發了。

“無暇,你退下!”

聽到虛琂這一句話中滿是威嚴之意,我這才發現自己的忘塵已經泛出清光,發出備戰的清鳴。我看一眼他的神色,終於意識到自己此行不妥。他與這白雲夢在雪峰上僵持了這許久,卻沒有發生實質上的衝突,恐怕就是想要不動兵戈,息事寧人。若是此刻我與她刀兵相見,事態將不知會如何發展。

我只好默默退下。

“司徒嘯月既然仍在我天機城門牆之內,他的事便是我天機城之事。白雲夢,你當知曉本座如今對你一忍再忍,乃是念在仙門之間,本當以和為貴。但若你一念偏執,依舊一步也不肯退讓,那就休怪本座不再給你面子。”

掌門此話一出,周圍氣氛立刻緊張起來。我有些驚愕地望向虛琂,只見他雪白的鬚髮隨風而舞,仙風道骨之中平添幾分果決戰意。周圍的天機城人也都暗自提升真氣,目光炯炯。天機城以劍入道,殺伐之氣本就稍重,如今由掌門發出的威勢,更是讓人覺得心生寒意。

莫非,真要開打?

我行事一向有些衝動,但此刻心中卻生出些猶豫來。也許是因為,我從前的肆意都是因為知道背後總有師尊的庇護,而現在,我便沒了那份膽氣。

一時間,雪峰之上一片寂靜。我只感覺身周的空氣都有些凝滯,造成這種莫名的壓力感的,不只是天機城人和落霞劍派,還有一些陌生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