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之前我走神,塞勒便去安撫自己妹子去了,此刻他卻又轉了回來,言辭懇切,“布諾先生,柏可小姐,這次特意請你們來幫忙,沒想到愛莎卻……。真是抱歉,不過希望你們看在愛莎年幼無知的份上,想辦法救救傲青,愛莎跟它訂的是共生契約,如果它死了,愛莎也會……,拜託了!”

布諾眸光微微一閃,牽著我走過去,蹲下仔細檢查了一番傲青脖子上幾乎砍斷頸椎的巨大傷口,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嗯……,我可以想辦法暫時吊住它一口氣,但這麼嚴重的傷已經超出了藥劑所能救治的範圍,你們必須去找神殿大祭司或者是聖女才行,否則……。”

“是,是。”公爵一邊摸著額頭冷汗,一邊忙不迭的點頭,“多謝先生……,塞勒,快。去請大祭師。”

“是。”塞勒立馬起身就往門外跑,阿爾擔憂的望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愛莎,也忙跟了上去,“大哥,等等我,我也去。”

布諾嚴肅的處理著狼王的傷口,作為醫者,救死扶傷是天職,面對傷患,再大的私人恩怨都必須要放下,“柏可,你身上有沒有帶泣傷草?”

我一愣,面無表情的掃了愛莎和狼王一眼,終於還是在公爵渴望的眼神以及夫人哀求的目光中扯下腰上的空間袋,翻出一顆泣傷草遞給布諾,想了想,又望向公爵嚴肅道,“即使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公爵大人,記得晚點把草藥費付給我。”

“一定一定,柏可小姐只管開價。”

“哼~!”我撇撇嘴,我就不相信你個堂堂公爵也會像我這麼無知,能夠讓布諾都失態的珍惜草藥豈是那麼好開價的,等會兒不扒你一層皮都對不起你財務大臣的名號。

血很快就止住了,但是狼王的生命力卻還是在慢慢流逝,那雙嗜血的獸瞳此刻已經沉靜下來,黯淡了光華,卻還是掙扎著略顯貪婪的盯著愛莎梨花帶雨的臉,我抿了抿唇。上前幾步,壓著愛莎高貴的頭顱,讓她能夠正視魔寵的情緒,“看清楚,即使在彌留之際,它最在乎也不是自己即將消逝的生命,而是能夠多看一眼你這位主人……,面對魔寵的維護和毫無保留的依戀,難道你真的一點心都沒有?難道一定要是共生契約,一定要在它死你也死的情況下,你才會想到哭泣麼?”

渙散的視線漸漸聚焦,狼王不捨的眼神終於得以倒映在她眼底深處,洶湧的淚水如雨般滑落,愛莎瘋狂的搖頭,她突然轉頭伸手,用力抱著我,歇斯底里的哭喊著,“我錯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救救傲青。我不要它死……,它是我簽訂的第一個魔寵,從它還是魔獸蛋的時候我就一直帶在身邊,我用血孵化它,跟它簽訂共生契約,看著它一點一點長大,那個時候……那個時候……我是真的很喜歡它的。”

“……!”所有的事情,最初的時候一切總是美好的,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願意用血賦予魔獸生命的純真小女孩慢慢發生了改變。

無聲的嘆了口氣。我靜靜望著生命萎靡的狼王,透過它彷彿能夠看見那一段滿是血腥卻充實快樂的時光,“我殺過很多魔獸……,因為殺了它們我才能活下去,可是,到了帝都以後,見過了米迦路的大獅子,遇見了小虎,我才知道,原來這些兇狠的魔獸也可以跟人類做朋友,才知道,魔獸的感情也很豐沛。”

如果更早的意識到這一點,更早擁有與魔獸溝通的能力,也許,我今天就不用孤身留在帝都,也許,我可以把血月森林當成真正的家,然後,安心的坐在家裡等著大哥回來。

只是,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沒有“如果”成真的一天。

“所以,其實,我很羨慕你。”

愛莎一震,驀然抬頭怔怔盯著我,只是,這次卻沒有徹骨的怨恨與不甘,倒是多了幾分感動,“真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