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玲謙虛得很:“別抬舉我,你也不簡單,叫你查我的人是誰?”

炮筒冷笑著反問:“你說是誰?吳老闆的朋友不少,你以為你動的手腳就沒人能看出來嗎?有人嫌你的黑手段礙眼,讓我幫忙抓小辮子,不過跟我交涉的是中間人,我只負責收錢辦事,有本事你自己去調查。”

宋玉玲對他的話不以為然,似乎也沒多在意,把手伸進籠子裡輕拍他的臉,指甲有意無意地從傷口上刮過,炮筒痛得咧了下嘴,她卻皺起眉頭,很不滿意地說:“一夜都過去了,怎麼傷口還沒癒合?”

“你當我不想它好?要不你拿砍刀劈自己兩下試試,看一天之內能不能好,真是莫名其妙。”炮筒咳出一口痰,偏頭吐在她腳邊,看了看李安民,又說:“還有,你把這丫頭帶來幹什麼?你的事跟她沒關係,讓她走。”

葉兵03

“等等,我也想知道,大老遠把我接到這兒來是什麼用意,就為了挑明關係?”李安民看向始終默不作聲的嚴懷德,他一直望著窗外,對身周發生的一切恍若未聞,直到李安民喊了聲“爸”,他才把頭轉過來,揚唇掀起一抹譏諷的笑:“你還喊我爸?”

“喊習慣了,不就是個稱呼?你要是不願意聽,我可以叫你嚴先生。”李安民這時才真的相信奶奶所說的話——嚴懷德的確很愛她的母親。娶一個懷孕的女人,願意花錢把老婆跟別人生下的孩子撫養長大,這不是一般男人能做到的。

會對他有怨氣,是用親生父女的標準來衡量兩人的關係,嚴懷德不是個稱職的好父親,所以知道真相後,李安民反而釋懷了,對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能要求什麼呢?

“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嚴懷德的視線定在李安民臉上停留了一會兒,點菸湊近視窗抽,第一口吸得太猛,他被嗆得連咳幾聲。

宋玉玲把手搭在李安民肩上,笑得很親切:“你不想知道葉師傅跟你究竟是什麼關係嗎?你就從來沒懷疑過他接近你的目的?”

“什麼關係?不就是兄妹,他對我本來就像大哥對小妹,那又怎麼了!”李安民掃開她的手,這女人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嘴臉,明擺著是在搬弄是非;李安民是神經大條沒錯,可她不傻,是真熱心還是假好意她自認能分辨得出來,而且這女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就像發現了青蛙的毒蛇,這種直勾勾的眼神讓她背脊發毛。

就在這時,音樂聲響了,熟悉跳躍的曲調——是李安民的手機鈴音,她第一個反應是拍口袋,接著想到自己把手機放在包裡了,而挎包則落在車上,難道有人跟她用同款鈴音?念頭這麼一閃,就見宋玉玲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個深藍色的手機,手機掛墜是迷你烏賊娘,李安民愣了下,自己的手機怎麼跑她身上去了,下車時順手牽羊的嗎?

宋玉玲翻開機蓋接聽,瞟了李安民一眼,笑盈盈地說:“葉師傅,還記得我嗎?你家小妹現在跟我在一起喝茶聊天……”

李安民想要搶手機,嚴懷德大步走上前,把她強行拽到窗邊。

“你幹什麼?”李安民想推開他,卻被反扣住雙手,按坐在凳子上。

宋玉玲捂住話筒對嚴懷德說:“把她看好。”放開手,又繼續道:“別急,想見她就一個人過來,地點?”她輕笑了兩聲,推推眼鏡,陰森森地道:“你忘了?就在南順後面的蘆葦灘上。”講完直接關機。

“喂!手機是我的。”李安民掙不開嚴懷德的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宋玉玲把手機又揣回口袋裡。

“只要你乖乖聽話,以後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宋玉玲舔舔下唇,從鐵籠後的木櫃裡取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工具箱,箱體表面是黑色皮塑,邊框壓著鋼條,鋁合金包角,做工很精細。

她開啟箱子,裡面分為上下兩層,上層整齊地排放著大大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