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道:“當年始皇一統六國,他顧忌的強敵就是楚國,而蜀國最為偏僻,最為弱小,根本不足為患,大秦卻最先攻滅了它,而將強楚留到了最後,無非也是同樣的道理,所以,我們最終出兵的方向只能先打擊西楚的外圍。”

李秀樹極是佩服地道:“那麼侯爺決定在何日起兵?”

韓信淡淡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詭異之色,道:“要想不成為項羽主攻的目的,我們就只有等待,等到劉邦攻佔關中之後,就將是我們起兵北上之時!”

他很聰明,他在進退之間選擇了一箇中庸之道,因為他心裡明白,全然進攻,或是全然觀望,都不是這亂世之中的生存之道,惟有如此,他才可以在既儲存自己實力的情況之下,又不錯失爭霸天下的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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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元年的一個冬日,南鄭。

在漢王府前的校兵場上,數十萬大軍列隊而立,旌旗獵獵,矛戟如林,數十萬人的目光同時聚焦在閱兵臺上的那一點之上。

紀空手雙手揹負,意氣風發,卓然而立於臺前,他偉岸的身軀就像是一座巍然不動的山嶽,傲然挺立於這廣袤的天地之間。

他的神情裡有一股自信,更有一股霸氣,當他雄立在這數十萬人之上時,他已明白,自己已從一個江湖進入到了另一個江湖,而這個江湖就是天下,在他親手製造了兩個不同版本的神話之後,他不僅完成了自己角色的轉換,更將自己在百姓和將士心中的聲望推向一個極致。

他所面臨的將是一個他從未涉足的領域,然而,他沒有驚悸,而是無畏的面對,沒有絲毫的擔心,因為他十分的清楚,五音先生生前為他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無論是張良、陳平,還是龍賡,他們都是人中豪傑,蓋世奇才,足以面對任何危機。

更何況,在他的身邊,還有蕭何、曹參、樊噲等人,這些人的才幹和能力足以讓他們獨擋一面,有了他們的襄助,他才能最終步入這爭霸天下的行列。

三聲炮響之後,“蓬——”地一聲,閱兵臺兩端置放的兩個高達數丈的青銅巨鼎陡然衝出團團烈焰,濃煙滾滾,如蒼龍躍空,向那廣袤的空際飛騰而去。

整個校兵場頓時寂靜無聲,數十萬人同聚一起,竟然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無不被紀空手此時的威儀所震懾。

當紀空手那森冷的寒芒緩緩地在眾人頭頂的空間橫掃而過時,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他所看到的是一張張戰意正濃的臉,每一張臉上都分明帶著一種意欲征服一切的殺氣。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氣沉丹田之後,這才舒緩吐聲:“數年之前,本王只是沛縣城中的一個小吏,從來沒有夢想過會像今天這般站在眾人面前,去感受著這種大場面給我帶來的激情和豪邁,然而,當這種看似不可實現的夢想正一步一步地變為現實時,驀然回首,本王只記起了當年陳勝王説過的那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他頓了一頓,陡然提高了聲量:“是的!誰也不是天生就註定能成為王侯將相,誰也不是天生就註定該是窮人乞丐,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你們放手打拼,誰也保不準你們之中就不會出現將來的王侯將相,開國元勳,而此時此刻,就有這樣的一個機會放在你們的面前,本王很想知道,你們是甘居於巴、蜀、漢中這等彈丸之地苦守一生,還是願意追隨本王東征而去,去吒吒風雲,問鼎天下!”

他的聲音渾厚而悠遠,猶如深山古剎中的暮鍾晨鼓,寧靜中帶出天馬行空的意境,深深地進入了每一個人的心中,莫名之中,彷彿在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湧動出一股激情,一種感動,使得他們無不有一種吶喊的衝動。

“漢王至尊,一統天下!”千百萬人同時吶喊,歡呼聲如潮水般漲退起落,整個南鄭城的上空彷彿響起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