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了,慢些。」他聲音有輕,似三月間的柳絮。

洞房禮前,趙錦諾不敢應聲,只輕微的點頭點頭。

他笑笑,遂才穩當將她放心。

正廳內,司儀官高聲喚道,「吉時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司儀官這聲後,整個正廳中都是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與叫好聲,還有口哨聲,比早前跨火盆的時候還要熱鬧得多,趙錦諾本不緊張的心理,似是頓時也緊了緊。

她手中握著的紅綢拉了拉,是阮奕領著她入內,她看不見,身側的喜娘扶了她一道入了正廳。

周圍的賓客都在四圍站著,陛下位置,太子親至,阮尚書和鬱夫人在主位落座,喜滋滋得看著阮奕牽著紅綢,領著蓋著紅蓋頭的趙錦諾上期前,眼中都噙著笑意。

「一拜天地!」

喜娘扶了趙錦諾轉身,趙錦諾同阮奕二人一道,朝著正廳外拜了拜。

「二拜高堂!」

喜娘又扶了趙錦諾轉身,朝著主位上的阮鵬程和鬱夫人一拜。

鬱夫人眸含笑意,卻又泛著淚光。

旁人許是體會不到其中的不易,但鬱夫人不同,如今能看著好好的阮奕同趙錦諾一處,鬱夫人一顆心似是都寫滿了欣慰,又忍不住落淚。

最後,司儀官高呼,「夫妻對拜!」

這般似是臨近高潮的時候,眾人的口哨聲又起,叫好聲一浪高過一浪。

人群中,宴書臣眼底碎瑩芒芒,唇角卻隱隱勾起……

等到兩人對拜碰頭,司儀再次高呼,「禮成,送入洞房!」

趙錦諾再次覺得手中的紅綢微微一緊,而後喜娘扶了她一道,跟在阮奕身後。

定親宴的時候,趙錦諾曾來過阮府一次,但只是在偏廳中,用了頓飯,但阮奕內院,她是分不清方向的,只是應當比趙家在京中的府邸寬了不少,也不知繞過多少長廊,才似入了苑落,這應當便是阮奕的平日住的地方。

似是到了這個時候,趙錦諾才緩緩吐了一口濁氣。

她聽見屋門推開的聲音,亦聽身側的喜娘道起,「請新郎官抱新娘子坐床。」

喜床上鋪了花生,蓮子,百合,紅棗,他抱她在床榻上坐下,喜娘們便高呼,祝新郎新娘早生貴子。

她明顯覺得阮奕握她的手緊了緊,眼下尚不能揭蓋頭,他握起她的手背,在唇邊親了親,望梅止渴。

她低眉笑笑。

坐床之後,他還要去正廳招呼賓客,差不多要至黃昏前後才會回來。

今日還有敬茶禮在。

眼下,正是賓客滿座的時候,阮奕的敬茶禮應當也是在這個時候。

只可惜她看不見。

但即便看不見,也知曉宴相一定歡喜。

她亦想到,今日她與阮奕大婚,又有阮奕的敬茶禮,那今日過後,她亦應當喚宴相一聲爹了……

不知為何,心中似是莫名又多了一份期待。

似是在期待中,又在腦海中慢慢回憶了一番早前從新沂莊子上回乾州時候,是如何同阮奕認識的,而後又如何同阮奕在乾州城偶遇,而後知曉大白兔便是阮奕時,她心中微微愣了愣,但看向他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她便似對他動了心……

彷彿都是許久之前的事,她都清楚記得。

似是關於他的事,她都記得清……

過了個多時辰,喜娘來給她送水,還是並著些許果脯。

這時候揭下紅蓋頭倒是無妨的,她先前眼中氤氳,喜娘亦上前給她補妝,只是不開口說話便是。

等妝補好,喜娘再給她蓋上紅蓋頭,又退至一側。

這鳳冠霞帔其實有些沉,趙錦諾伸手捏了捏脖子,稍微緩了緩,又在屋中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