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他罕見輕聲,沒有再說旁的。

太醫院院首起身拱手。

屋中無人,譚悅空望著天花板。

—— 你和丹州任何一個有事,我都不會離開南順京中,你要再交待後事,日後我們就老死不相往來……丹州活潑健談,身體康健,但遇事總躲在我身後,但譚悅,是總護著我那個……

他嘴角微微勾了勾。

—— 人最忌諱便是妄自菲薄,譚悅,你活得比大多數人都更有意義。

是麼?

那他想活得更有意義。

他淡淡垂眸。

他不能死,至少在她安穩離開南順前……

明府內,處處張燈結彩,一片喜慶祥和的年味都蘊含在其中,同方才冷清肅穆的寧遠侯府截然不同。

見趙錦諾和丹州二人回來,師娘迎上,「怎麼樣?」

丹州喪氣,「沒見到,就錦諾見到了。」

趙錦諾朝師娘道,「是病得有些重,但太醫都去了,師娘若是擔心,我明日同師娘再去。」

她慣來摸得透旁人心思,師娘也在一處頷首。

臨到入苑中,趙錦諾又扯住丹州衣袖。

丹州錯愕看她,趙錦諾輕聲道,「譚悅的事,先不要說與旁人聽了,今日是年關,老師身子本就不怎麼好,等過了年關再說。」

丹州黯然點頭。

……

入了偏廳中,見齊師兄幾人在陪老師一道摸葉子牌。

其實老師平日裡不怎麼喜歡摸葉子牌,只是年關時候摸葉子牌熱鬧,一眾師兄弟都聚在一處,老師嘴角時常掛著笑意,再機上眾人放水的放水,逗樂的逗樂,丹州忽然明白趙錦諾的意思,今日,是不適合提譚悅的事。

齊師兄吆喝得最厲害,見丹州和趙錦諾入內,最先起身,「錦諾,你來陪老師摸會兒葉子牌吧。」

都曉老師和師娘疼小師妹,眾人也都要紛紛起身讓她。

趙錦諾笑了笑,「我不會。」

劉師兄道,「誒,不會才更好啊!」

眾人都會意笑起來,她近來一幅《冬晨圖》可是價值萬金!

趙錦諾果真上前,她是真不會,早前閒著圍觀的一種師兄弟都上來指手畫腳,趙錦諾本就不怎麼會,一群人在身後指點江山,趙錦諾只覺整個下午頭都是暈的。

也由得偏廳中的熱鬧,眾人都沒怎麼留意丹州一個下午都沒怎麼說話。

除卻,摸葉子牌時心不在焉,不時瞥他的趙錦諾。

……

日頭很快到了黃昏前,要佈置年夜飯了。

丹州同兩人去放鞭炮,幾人去師娘處搭手幫忙,其餘人等還同明大家一處摸葉子牌。

等到入夜,都佈置得差不多妥帖,偏廳中都開始陸續入座。

又問起譚悅來的,師娘溫和笑道,譚悅家中有事。

還有問起阮奕怎麼沒來的,趙錦諾看了看天色,許是要稍晚些。

齊師兄打圓場,「年夜飯再晚都不算晚,年夜飯要吃得長久,才算長長久久。」

眾人都笑道是。

明府中的規矩,上到第六道菜的時候才可以飲酒,避免傷胃。

等到第六道菜端上來的時候,似是也聽到扣門聲,都知道這個時候來的人只有阮奕,趙錦諾先站起,「我去接他吧。」

年關時間,府中燈火通明,寓意明年的好兆頭,趙錦諾無需打燈籠都能看見去大門口的路。

開了門栓,果真見是阮奕。

趙錦諾還未來得及彎眸,卻見阮奕眉頭微微攏了攏,朝她輕輕搖頭。

趙錦諾倏然會意,沒有再說旁的,阮奕亦朝她拱手作揖,似是問候,趙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