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就笑了,低頭用一隻大鍋鏟去摟鍋裡的豆漿,防止結鍋巴。誰知他耽擱這一會的工夫,鍋裡已經結底了,抄出一塊豆皮來,忙示意板栗用碗接著。

板栗接過去,找了雙筷子搛了放嘴裡嚼,吃完又讚一聲:“香!“

老和尚更高興了。

兩護衛也端起碗喝豆漿,嘗過後嘀咕道:“沒味兒啊!”

啞巴和尚立即轉頭看他們,皺眉眨眼,忽然丟下手裡的鍋鏟,去旁邊櫥櫃裡端出一碗細碎的用麻油拌的蘿蔔丁,用勺子幫他們各舀了一勺,卻沒給板栗舀。

兩護衛見他這樣殷勤,便有些不好意思,連聲說謝謝,又說這樣就有些味兒了。

一時魏鐵回來了,板栗忙喚他也來喝一碗。

魏鐵喝了也說好,說明明沒放糖,是淡的,可嚥下去後,回味起來卻有股清甜的味道。

板栗拍手道:“還是阿鐵有見識。他們兩個根本嘗不出味來。跟牛嚼牡丹似的。這清甜的豆漿,加那個鹹菜,你說說,還有啥鮮味?”

魏鐵笑道:“他們就中意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讓他們吃這素齋。當然吃不出好來。”

說話間,老和尚開始往一隻木桶裡裝豆漿,倒入一塊四角吊起的白色包袱布中。下面是長條案板,案板上有三四個用木板圍成的方框,每一個方框上面都吊著白色包袱布。

這是專門為壓豆腐準備的。

那中年和尚也停止推磨。過來幫忙。

等點了漿,板栗和魏鐵又喝了一碗豆腐花。

豆漿都舀起來後,鍋底還剩一層豆皮。老和尚往灶洞裡塞了兩把茅草。將豆腐皮炕得黃黃的,又薄又脆,盛起來給板栗。

板栗樂壞了,對魏鐵道:“這可是好東西,輕易不能有的。非燒的火大了才會有結底,才有這東西。好香的!”

兩人站在灶臺邊,一邊吃一邊跟啞巴和尚說話。

啞巴和尚不能答,表情卻豐富的很。滿臉上眉眼都忙不停,見他們吃得高興,豁牙的嘴就沒合攏過。一時又跑到另一個灶臺邊。揭開裡面鍋蓋,一陣香氣撲鼻,原來裡面在煮豆腐乾。

板栗端著碗。像個尾巴似的,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一邊嚼豆腐鍋巴,一邊問道:“師傅,這豆腐乾煮好了?我早就聞見香味了。”

啞巴和尚自然不能回答他,直接用筷子搛了一塊還冒熱氣的紅褐色豆腐乾放進他碗裡,然後跟個孩子似的眼巴巴盯著他,等他嚐了,看怎麼樣。

板栗忙搛起來咬了一口,一邊嚼一邊連連點頭。

等吃完,才來得及說:“真好味道!豆腐是爽嫩的,這個卻味兒重,香濃的很,放了許多作料在裡面。”

老和尚頓時笑得老眼眯成一條縫。

魏鐵急忙趕過來,嚷道:“讓我也來嚐嚐。”

中年和尚破天荒主動告訴他們道:“我師傅滷的香乾最好,沒人比得上。人家來問,告訴他們放哪些料,也不能做出這味道來。”

這一下午,板栗和魏鐵便在瓦舍中幫著推磨並壓豆腐,和兩個和尚聊天,也吃了個肚兒圓。

傍晚的時候,幾人才收工。

板栗特別囑咐啞巴和尚和中年和尚:晚上多泡些豆子,明天要多做些豆腐和香乾,他買了帶回家。

兩和尚連連點頭,一副榮幸的模樣

於是板栗出去,見天還亮堂,他便對魏鐵笑道:“吃多了,去林子裡走走。”

兩人便往林子裡走去。

這山上大多是松樹,即便在冬日,也是滿山蒼翠,鬱鬱蔥蔥。

才走了一段路,就見一個十來歲的小和尚正在林子裡用竹耙子摟松毛。每一棵松樹下面,都落了一圈金黃的松針。他用竹耙子將松針掏出來,攏在一處,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