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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嘴裡咬著的是舌頭呢……哎喲我這小心肝跳的啊……不成了,快扶我找地方坐下……”

門外跟著他過來的下人探頭探腦的瞧了兩眼,就自覺的侯在院外。將蘭先生讓入了屋中,我挑開了窗子支上,又單手提了壺,倒了一盞麥茶推到掩著心口皺著眉的妝師面前:“您也真是不見外的人,推門就入內。幸好在下提前聽見您一路叫嚷的過來,否則讓您這一嚇,要是慌叫出聲,四鄰都拿著門閂出來,一句話說不清的若把您傷了,在下可怎麼和主管交代……”

連連的擺著手,蘭先生臉色發青:“我認了,我說不過姑娘,您饒了我吧……您昨個夜裡去哪兒了,下午晚上的連差了兩次人過來,您可都沒在。我生生的擔心了一個晚上沒休息好,您看看,今天眼下就腫了。”

“讓您惦記了,在下是出去了一天,是宵禁後才回來的。本想去渠邊的貨郎攤子上買些過夏的東西,沒想到轉的時間長了,就忘了時間。回來的時候又迷了路,尋了半天才找回來。”

蘭先生喝了茶,又自己揉了半晌的胸口,臉色才緩回來←仔細的瞧著我,點了鵝黃的嘴角就一撇:“您沒順著水渠逛出城去就成……我可是聽坊門口賣豆腐的夥計說,他晚上在後院推磨的時候,聽見馬蹄聲響,然後還有男人說話的聲音。”

一早就能聽聞到這麼重要的訊息,我真有些佩服這位天天看上去都忙著的妝師。

“嗯,確實是有一位公子將在下送回的。”

“又是那位璃光大人?”

“不,”陪了笑又為他添了麥茶,我將壺放回擺滿了傷藥的瓶瓶罐罐的桌子上:“璃光公子的事情您也該知道了吧,他傷的嚴重……實不相瞞,在下手臂的傷就是那日和您道別後…“知道,您家總管都和我實話實說了,您那總管姐姐也是瞞不住事兒的人,那日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我也不和妹妹你說虛話,我是敬重你那日能為了友人挺身而出傷了自己,才賃了宅子讓您容身。但是,”妝師搖了搖手指,面色一沉:“我可是提前提醒您,妹妹這種年紀的女孩閱歷尚淺,這長安城中人事複雜……男人,可都是不可信的東西。別到時候單身子住進來,雙身子回去,斷了自己後半生的機會。”

若是往常有人說這樣難聽的話,我早就起身離開了,但我知道蘭先生他只是多舌,並無壞心,也便奈了性子聽他教導。

在長安的這段時間,我也有一些聽聞——身為樂伎的女子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便基本上與入宮進職女官無緣,大多都是擇一位供養人嫁了,但是絕不會成正室。

“您可聽見我說的,萬萬不能做出什麼有損你們伎樂館顏面的事情,您那主管大人臨走的時候對我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待您比自己生的孩子還親,所以姑娘在我這邊住著,可得收了心,別給您的主管添亂子。”

“承蒙先生提醒,“點頭輕笑,我收回了走神的思緒,慢慢活動著綁了好幾天的手腕:“在下會時時刻刻謹記於心……”

等一下……我突然意識到妝師話中帶出了一句非同小可的事情。

一霎那的有些恍惚,我睜大了眼睛看著已經自覺失言,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妝師:“蘭、蘭先生……您剛才……剛才說,姥有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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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事如隔生】………

“瞎、瞎說!”

自覺失言的妝師起身便走,臂上的綾羅絲絛將撂在案邊的茶盞帶到了地上,咔啷一聲碎成了幾片。

蘭先生一呆,說了句以後賠您,轉身又要走。我心念微動,一脈微風貼著地面吹回來,手上用力,抬起了案子的一腳,將他身後飄著的絲絛壓在下面。

一聲錦帛撕裂,妝師的裙子下襬立刻被拽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