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光……”

被我呼喚著名字的俊美少年在我三步之遙站定,向我伸出手臂:“荀,儲閣沒有了,你還會繼續保護我嗎?”

我點頭:“是的,在下……想要保護您。”

“但是這樣便要你無故涉險,值得嗎,為了我?”

“不知道……只是想那樣做……”這樣的回答讓我自己都感到茫然——不知從何時開始,我由因為一脈溫暖而駐足的微風,變成了想要依附著什麼的樹藤。

“您呢,不怕這樣的我嗎,愛慕著這樣的我,不怕嗎?”

“為什麼要怕?你又不會那樣待我。”

“真的不怕嗎,我已經墮入惡鬼之道,索性還能再尋覓到與這人世些許的牽連,能為了守護誰而揮刀……我可是討取他人性命的厲鬼,”我仰起臉看著他:“真的就不怕嗎?”

“怕,我只怕自己不夠讓你眷戀,不夠讓你說在下要保護您,不夠能挽留你在我身邊多停一刻,”他微笑作答,伸向我的手沒有絲毫的動搖:“我不苛求你,即使你明天依舊會離開,但是現在……過來,讓我暖著你吧,荀子。”

閉上眼,我重重的點頭,上前握住他的手時,璃光將我拉住,我由著他狠狠的將我揉進懷中抱緊。只是被他如此用力的抱擁著,我痛的淚水剎那就順著臉頰流下,打溼了他的肩頭。

天邊的晨曦就像是從濃墨之外滲透的清水,我從他的肩頭望上去,四周高大青灰坊牆彷彿要頃刻崩潰,將渺小的我們永遠禁錮在殘垣斷壁之中,而四周的路迷茫著伸向四處,不知道會通向何方。

這城,便是萬丈之牢。

時光彷彿都停歇了,一動不動的靜靜相擁著,我就像是沉淪在夢中一樣,直到他倚在我耳畔,輕聲說:“知道嗎,這樣的你就像是醇酒,讓我即使只是淺嘗也會沉迷其中……已經戒不掉了。”

我終於哭出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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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殺】………

就在我遣散了儲閣的幾日後,城外就出了那件令所有人心驚的事情——路人發現了南門之外閒下來的田地裡,橫著幾十具屍首。

男子、黑衣,卻全部被砍去了頭顱。

官家將此事壓下來之前,謠傳已經傳開了。

而從那日就在也沒有走出樂館一步的我,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兩月之後。

向我轉述此事的伶兒跪在我身後垂落的紗帳之外,聲音顫抖,當她提及其中一具屍體還被斬去右臂的時候,我手中的摺頁從指縫滑落,摔在案下。

夜羽激唱的一湖風波碎亂。

“代師範……”

“啊,怎麼了?”收回了因為震驚而僵直的雙手,我用力攥拳,以指甲刺入掌心的痛楚換回冷靜之後,俯身收起地上的一堆紙片書簡。

“代師範,我……”

我轉頭看著徘徊不去的瘦小身影:“怎麼?”

她悶著頭不出聲,也不走,我呼了口氣,從身邊拾起來個墊子,勾了簾子推出去放在她身邊:“雖然館內溫暖,也到底是入冬了,這回廊親水暗冷的,過來坐在這上面說話吧。”

她應了聲坐下,我轉過身吹熄了燈盞,借了身子擋著將那些文獻收回秘藏中之後,再度回身坐下。

“琵琶的撥子還用的習慣嗎,聽姥說,你喜歡吹笙。”

“是啊,”伶兒快速的露出了個笑臉:“可是大家還說我和牛一樣,一口氣能吹的又響又長。卻總是跟不上韻律。”

心中的琴音先我一步發出淺笑,面對這孩子細弱到惹人堪憐地身影,我的心中總是會漾出一種無法言表的酸澀。就像是必須要做些什麼,才能緩解一般。我知道這來自於我自己地執念。對曾經也被如此注視的自己無法捨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