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的,像是檀香與蘭花,似乎還有**的味道……”

“姑娘也許會以為這些是薰香地味道吧……您恐怕想不到。現在您所乘的,是太子殿下在宮內代步的十香車。”

我吃了一驚——現在正在長安的暮色中飛奔的小車,竟然便是太子的專駕!

“車外籠了絨簾,所以姑娘未曾在意吧?”車外的男子繼續說道:“太子殿下吩咐,請荀樂伎猜猜殿下會在什麼地方接見您。對與不對都會有賞。”

他的聲音中帶著輕鬆地笑意,這更令我迷惑了。

“恕在下淺見。小哥的意思是……只有我一人的正式召見麼?”

“正是。”

即使是再心思縝密之人,經歷現在的事情也會頭緒不清。對於尚未晉職的普通伎樂來講,今晚地皇子召見未免有些越職;況且又用這樣的奢華方式邀請,實是過於排場了;更讓人擔憂地是,我又感到此次召見的私密性。

整匹的螺紫、黑絨覆蓋的十香車、做普通人打扮的宮人、單獨的召見……一路上,我心中種種假設都不足說明其中的相互矛盾。而馬車卻一刻不停的,繼續在越來越深的夜色中向皇城奔去。

除非……他們已經知道了……不過,這是更加不可能的事情。

“您想出答案了麼?荀姑娘?”

我回過神,好像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的樣子,而答案……不,沒有,我仍無法理出頭緒來。

“是在皇宮之內吧……”我敷衍著回答道。

“呵呵,這個自然是,”男子揹著手,從車外送進一塊東西:“太子殿下賞。”

入手的是一隻有二寸大的漆盒,上面是螺鈿做出的西番蓮花紋,趁著月色閃著五色的微光。我接過手中,沉甸甸的,豆大的閘上插著銀片做的小鎖。

“您回去再開啟吧,要進內苑了,請姑娘暫且收聲。”

男子輕輕一躍,從轅上跳下地來,輕巧的用鞭柄挑下了箱籠外的絨簾,復又緊行幾步,躍回了車轅上。這幾個動作在疾行的過程中如鶻撲兔,大開大合卻又不帶一絲拖沓。

是個高手,可惜氣息浮了些。這樣想著,馬車忽然一頓,又徐行了幾步後停了下來。寂靜中有人向這邊走過來,衣料摩擦得沙沙作響。

“怎麼,是千牛大人?您這麼晚了……”

坐在車中的我又是一怔——來迎我入宮的年輕男子居然也來歷不小,是官居千牛郎的武官,怪不得輕身術如此了得!我靜下心來,聽他說道:“自然是到宮中去,當然不入禁苑。”

“好了,記下了,您這車內是……”

“是平康里大校正座下的弟子,太子殿下這段時間身體欠安,我便請來這位樂伎為殿下的樂師傳授時下外面流行的曲子,好讓他們演奏出來為殿下散

“啊啊,千牛真是忠心的良臣啊。”車外一片低聲的諂媚。

“好了,閒話到此為止,今天晚上都警醒著點兒!”

“是,大人請放心!”

馬車復又前行,百步後又是一道哨卡,這次卻無人開口詢問,只有腳步和門軸的轉動聲。

我突然醒悟過來,馬車並沒有像我預料的那樣透過朱雀門直接的進入皇城,而是繞了大半圈後,從我曾經走過的玄武門入宮。這樣一來多走了一半的路程不說,此行的目的也愈發的模糊不清了。

莫非他要帶我去太極宮,而不是去往太子居住的東宮麼?

又轉了幾個彎路後,車終於停下了,一種清馨的味道沖淡了車內燻然的暖香。

似乎是水的香氣。

“姑娘,請下車,我們已經到了。”

轎簾一掀,眼前豁然是一片夜下的湖水,星夜漫天,宏偉的宮殿在水中印成了斑駁的墨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