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扶額,覺得思緒越發混亂:“在下的事情,除了太子殿下和璃光大人二位之外,就只有您知曉了。是您對蘭先生……”

“我可從未對他多提及您一字,”女人挑眉,掩口一笑:“姑娘果然疑我。”

膝行半步,我俯身在姥的面前:“對不起,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失禮了。”

“罷了,”姥提著我的脖領把我拉起來:“這件事我也沒搞明白吶。姑娘明日有時間。就替我出面去見一下蘭生吧……估計挨不了幾日了。”

問聽此言我又是一愣。姥見我躊躇,輕嘆了聲,提起一舀清水衝去了茶盞上地浮華。

“這次他又捱了打,起源說是吃了酒,鬧到了天子面前,胡言亂語的把姑娘在長安的事情牽扯了出來不說,還提起了讓人不待見地事兒。聖上龍顏大怒,先是拖下去抽了一百鞭子,又追加了八十大板,人生生的都打到脫了型,如果不是皇后勸止了,眼見著就是要活活打死在階下才解恨……”

好狠,不說殺,卻一板子一板子的將人拍到吐血致死……原來這才是光明正道的殺戮!

“您不去見蘭先生嗎?”

“我?”姥幽深的紫色雙眸中,隱約的漾起一片寒意:“不去。”

“不是說很嚴重麼……是因為蘭先生被責罰而避嫌麼?”

“我可不是這麼擔驚怕事的人,話說回來,位高權重又有什麼好處,就算是皇上,比大臣多的唯一樂趣就是能看到別人地頭頂。”探出白皙的雙手,姥起曲手指架在自己的掌心向我比出一個叩頭的姿勢:“無論那人是不是比自己身高,因為誰見到皇上都會跪下磕頭。可是卻看不清他們臉上真正的表情。”

她說完這些大不敬地話之後就笑的很開心,我卻能察覺她今日心情差到了極點。待整好頸邊地衣衫,姥忽然又嫣然一笑:“吶,若說原因呢……我一直都覺得那個人死了才好。”

這句話從一貫優雅淡定的女人口中說出,就像是在春風中突然踏入了冰封的深谷,令人一陣不寒而慄。

“別問了,姑娘,假如他還能活下去,我去見他一面也無妨……如果他要死了,我去見他就沒有任何必要。”

“在下一直以為蘭先生是姥的友人…姥垂下眼簾,看著自己雙手間的茶盞:“曾經是吧……現在也是,但是他有該死的理由——該活著的是天香,可是這個男人卻殺了她……他變成這幅瘋瘋癲癲的樣子,我也沒法恨他,也沒法真原諒他。假如他就此喪命,天香也就安息了……他一直都在找死,這次終於如願以償了。”

微弱的墜落聲讓我側目——牆邊插在花器中的桃花綻開到了極致,嬌豔欲滴的一朵柔粉從枝頭脫落,摔在地上。微風隨著我的心念湧動,將那朵花兒吹的轉了個圈,晃了一下,正面朝上的停在那裡。姥已經不動聲色的擦去了落在自己掌心的淚,拿起茶掃,將碾碎的茶沫推到滾開的水中。

還想說些什麼,卻見端坐於正位上的女人伸手支開了紙窗。風吹起了我散在肩上的髮絲,我轉過頭去看——夜幕中怒放的桃花失去了白日裡嬌媚的顏色,如同一團團煙霧,映襯在更加黑暗的底色上。

“您明日還要入宮,就不要再吃茶了。”撐了地面起身,我推開門,赤腳踩在木屐上時,微涼:“在下一早就去蘭先生那邊,現在就不打擾了,請休息吧。”

姥沒有回答,我轉身看她,她還在看著窗外,目光卻沒有盯著那片桃花,而是遊移到了我不知道的遠處。

………【鏡花水月】………

借了念想維繫在人間的芳魂,真偽已經無法考察,卻被人們固執的留下來,不許她就此離去。

“真是難看啊。”男人說了這一句,聲嘶氣促的就喘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