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四,今天格外的冷。

蘇鶴頂著呼嘯的北風下衙回來,裹著一身裘皮大衣撞開雅安小閣的門,從庫房裡翻找出火爐,又去伙房抱了一捆木柴,鑽進了房間。

“明明眼見就要立夏了,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冷,長安的氣候真是怪異。”

想到此,他有些懷念當初在雲夢宗的日子,嶽州四季如夏,永遠是風和日麗的好光景。

解下裘皮大衣,蘇鶴取了火摺子過來,開始點火。

這裘皮大衣用貂和貉的皮毛織造而成,溫暖厚實,是孟溫禮送他的,蘇鶴現在庫存的錢可不多了,縣尉的俸祿要等過幾日才能發下來,買不起這種上好皮貨。

點燃火爐,蘇鶴收起火摺子,坐在火爐邊上烤火,驅散著身上的寒意。

武修自然可以用氣血之力來抵抗寒冷,但要是這麼一直以氣血維持溫暖,會影響到他的修煉進度。

除非達到武道三境,即易筋境的修為,才能夠完全無視這種程度的季節性冷熱。

說起來,蘇鶴現在每日都要到京城長壽坊上衙,長樂坊舊宅要比雅安小閣近得多,但他依舊住在這裡,哪怕每天多走一段路。

原因也很簡單,雅安小閣有他的一些美好回憶,同時也有【迷失的稻草人】的保護,更安全一些。

火爐燒得很旺,很快整個屋子都暖和過來,蘇鶴便在房內修煉了起來。

《天玄功》鍛骨境後的修行,就不是煉皮境時的水磨工夫了,不必再於修煉的同時提桶跑步,而是把重心更多地放在內裡氣血的調理與提升上。

蘇鶴執行天玄功,體內氣血不斷沖刷著全身骨骼,錘鍊骨質。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蘇鶴的氣血之力穩步提升。

突然,屋外雅安小閣的大門被敲響。

蘇鶴裹上裘皮大衣,走出屋子,開啟大門一瞧,目露驚愕之色。

“陳郎君?”

沒錯,此刻站在門外擺著一張大笑臉的壯漢,正是陳玄禮。

“蘇縣尉還真是一鳴驚人啊,一眨眼就從白身變成了八品縣尉,陳某佩服不已!”

蘇鶴有些不好意思,先前自己曾對陳玄禮說過無意於官場之路,如今卻啪啪打臉,略微尷尬。

“陳郎君請進。”

陳玄禮毫不客氣,跨過門檻後,仔細地欣賞兼“觀察”了一番雅安小閣的庭院,點點頭。

“這景觀,這陳設,很有品味啊,比陳某這一介武夫強多了。”

蘇鶴關好大門,笑道:

“陳郎君說笑了,一別兩年,不知陳郎君現領何職?”

陳玄禮大手一拍穿在身上的官服,自豪道:

“嘿嘿,也沒啥,現任太子左衛率,勉強吃口飯而已。”

蘇鶴肅然起敬,好傢伙,太子左衛率,正四品上!

看來當初韋后之亂,陳玄禮還真是撈了不少好處啊,太子府官員,應該是投靠了太子李隆基。

左衛率乃是東宮六率之一,手裡掌管五府之兵,可以說,陳玄禮此刻能夠控制的兵馬,就有五千人左右。

這等軍國要職,太子李隆基定然只會挑選絕對的親信擔任。

“陳郎君找蘇某何事?”

陳玄禮又抬頭掃視了一圈,隨即低聲道:“你我進屋詳談。”

蘇鶴便領他走進屋內,關緊了屋門。

坐在火爐邊,陳玄禮一雙虎目望向蘇鶴,“蘇縣尉近來所做之事,長安城裡傳得天花亂墜,太子殿下與陳某也有所耳聞吶……”

蘇鶴聞言心頭一跳,面不改色道:

“區區小事,何勞太子殿下過問。”

“那怎麼算是小事呢!蘇縣尉不懼強權,秉公執法,真乃難得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