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地方有一個通病,就是教東西喜歡藏一手。

“教會徒弟,餓死師父”,是這一行說了千百年的俗話。

師徒間傳承都要藏一手了,更何況對外?

而期刊也好,論文也好,都建立在一個基礎上——分享與交流。

現在這幾十本期刊,都是在“傳統文化復興運動”這五年的時間裡創辦的,層次不齊,水平不均,經過了三四年的時間,自然分化成了現在的三個級別。

但就算一級期刊, 在以前那種保守思路的指導下,也只有七段以下的修復師加入。七段以上的高段修復師,極少在上面發表論文,更別提用它來彰顯自己的身份了。

不過,他們倒還是會不時看看這些刊物。畢竟誰又不是天工,怎麼可能什麼都知道,這些刊物上的大部分內容都很幼稚,但偶爾也是能看見一些有意思的人或者內容的。

高段修復師透過這種方式注意到了中低段修復師,可能收對方當徒弟,這對後者來說當然是天大的好事。而被一些合作方注意到了,就可能獲得工作以及金錢。

這樣一來,中低段修復師在論文期刊上發表論文,就變成了一個很不錯的積累聲望、自我推薦的事情,也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這樣做了。

單一鳴是七段,還有一個更高段的老師,論文期刊對他們來說沒什麼價值,聽到的時候會做那樣的表情當然很正常了……

《考古》的確是文安組創辦的期刊,編輯部是一個獨立的部門,單一鳴等顧問組成員可以對它進行指導,但沒有管轄指揮的權力。

蘇進想在上面發表論文的話,單一鳴可以幫忙推薦,但能不能過,還是得看論文字身的水平。當然,就蘇進的能力來說,他想什麼過就怎麼過,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屈暉這個人單一鳴知道,四十多歲,三段修復師。據說他二十多歲就考上了二段,接下來近二十年沒有再晉過段。單一鳴沒跟他單獨打過交道,對他不是很瞭解。

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南鑼鼓巷。紀老太太不讓蘇進去醫院接她,說直接在家裡碰頭就行了。蘇進知道鄰居會有人去接,想想也就沒有堅持。

他們剛到不久,紀老太太就坐計程車回來了。去接她的有兩個鄰居,幫她拎著住院要用的東西,她親自抱著一個盒子,正是蘇進送去醫院的那個。

老太太一見蘇進就笑了,她嗔怪地說:“來這麼早幹什麼?久等了吧?快,去家裡坐坐。”

蘇進張眼一望,沒看見盛老頭人,他也沒有多問,對紀老太太介紹道:“紀奶奶,這是我同學,叫柳萱,今天跟我一起來,是來看您的。”

單一鳴週末的時候就見過,倒是不用另外介紹了。

柳萱長得太美貌,就連紀老太太看見了,也忍不住眼睛一亮。蘇進還以為她會誤會什麼,做好了解釋的準備,結果老太太只是誇獎了兩句柳萱,向她道謝,什麼也沒有多問。

大家一起到了紀老太太家,坐了下來。蘇進把熊家的房契拿出來給她。這房契有兩種,一種是新式的房產證,由政府頒發的;另一種是老式的房契,泛黃的紙張、毛筆字,上面還蓋著鮮紅的印章。

柳萱以前從來沒見過這種房契,拿起來好奇地看了一會。

紀老太太給她介紹,南鑼鼓巷的老房契都是這樣的,這裡的老住戶家裡基本上都有。

紀老太太輕輕撫摸著這張房契,嘆氣道:“唉,也就是孩子的一次淘氣……希望他們家能接受教訓,好好教養那孩子。不然,就像這樣長大的話,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蘇進點頭,認真地說:“是的,我也就是這個意思。”

紀老太太撫平房契,突然連同房產證一起,交到了蘇進手上:“這個,還是你拿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