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嘯伴著龍尾的巨擺,他身上的白光跳躍而動慢慢吞噬了這幫瘋狂的生物,然後我看見那些蝴蝶在空中慢慢化成一灘紅色鮮血,滑落在地上,浸溼了還散發著青草芬芳的泥土。

我呼了一口氣,剛想拍手叫好,可已經平息了巨龍又開始動了龍鬚,嚴正以待,怒眼登視著我的身後。

我將頭有些僵硬的扭過去,遠方,又來了一大片。

倐的,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黑影,長長的鬥袍飄蕩在半空中,那些已經成為攻擊武器的蝴蝶如失了神般靜止在半空中,就像浮雕一樣凝結而成了一件件非凡的藝術品。

重未有過的窒息感瞬間包圍了我的全身,我甚至忘記動作,也忘記了剛剛那一片令人膽戰心驚的叫囂。

東方的天空詭異的出現了一抹亮光,從厚厚的層雲中傾瀉而出,那個黑色斗篷的男子,正如我當日在街上見到的那樣神秘,逆著光,照亮了他滾金祥雲花紋的帽兜。

口口四 搶珠(補全加圖片)

他黑色的正面與背後那抹強大的光芒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他的手中握著一個玲瓏剔透閃爍著光芒的七寶紫晶瓶,忽然他伸出手輕輕的扒開上面白色的瓶塞,一股極其暴怒的狂風席捲而過,我緊緊的拽住身邊的景肅,這才讓自己輕如浮雲的身體不被它吸進去。

臉龐是凜冽的風颳過,我看見這漫天漫天的蝴蝶就想樹葉般輕便的飛入那個小小的亮亮的瓶子。

然後,山下,山上,我們遙遙相望。

神秘人之所以神秘之處,完全在於他施了恩,仍然不肯現出自己的真面目,而是將帽兜的下沿的繩索拉了拉,瀟灑的一躍而下,在天邊消失了人影。

真正是來無影去無蹤。

“是他……”

我發誓我的確耳尖又聽到了身旁景肅這句讓人糊塗的呢喃。

景肅拍了拍袖口的灰塵,眼神不善的看著我仍然猥瑣著他身體的觸角,幽幽道:“你果真是個惹禍精!”

我甚是慼慼然的鬆開了手。

景肅看也沒有看我一眼,轉過身來,丟下了一句:“十天後,我來找你,助你化成人形。”

我淚流滿面的挽留住他,“你看我的心愛的觸角,我覺得我的狀況可能等不到10天了,怎麼辦?”

景肅終於肯回頭抬起漂亮的眼眸看著我那條已經紅腫像山那頭獵戶家貯藏的臘香腸的觸角,頗為嫌棄的將我拎的遠一點,嘆了口氣道:“這是黑巫法,我也沒辦法。”

我淚眼汪汪,“你不是仙人麼,腫麼沒有辦法?”

景肅噎住了,但很快理直氣壯:“我雖是仙人,但我不是萬能。不過,也許有個人能幫你。”

景肅的目光忽然撇向東方,那裡餘光未盡,殘留的還是一抹明豔的光華。

我萎靡的搭聳著腦袋跟緊在他的身後。前方是景肅挺拔而修長的後背,而此時的我卻是無力欣賞。

越往山下走,越是覺得這路從未有過的崎嶇,遠方的天一下子暗了下來,林中的雀鳥開始沙啞的啼鳴,陰陰的風在呼嘯。

我急急的嚷嚷:“不對,不對,這不是下山去城裡的路。”

話畢,一條長長的冒著寒氣的樹藤刺得一下生了出來甩開了我欲要拉住景肅的觸角,我回過頭,千萬條黑色的樹藤齊齊的衝向我們,景肅用刀稜砍斷了襲向我的一條黑藤,騰的躍起,在他凌空的過程中,天空的那一道暗閃讓我看清了他腿部的大片血紅,我陡然想起,受了三道天雷,又捱上我的一刀,再加上剛剛的惡戰,此刻他便是天君下凡也不能完好無缺。

就在我閃神的那一刻,忽然又是一根樹藤迎面而來,我驚恐看著樹藤後那兩隻巨大的複眼和它那快要遮住半邊天翼翅。

一聲森冷的聲音從遠方的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