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頎,連累你了。”微微側過頭,柳如心小聲說著。

跪在離柳如心不遠處的李頎一笑,他身上不如柳如心那般乾淨,滿身血漬,明的暗的,紅的黑的,更在腰間誇張地纏著布帶,可以想象當初被抓之時進行了多麼慘烈的反抗。與這傷痕累累相反,他的背卻挺直。“大小姐說笑了,為正南王效忠,為王妃殉難,是下官的光榮。”

柳如心笑著點了點頭,“我為李副將驕傲,因為他有個這麼好的弟弟。”

兩人淡笑著交談,引發臺下群眾一波又一波議論潮湧。

在人群中間,有一群人圍成一圈,用身體將中間留出一個空位,而空位站著一位蒙面女子,厚重的絲巾看不出女子容貌,只能看見其大大的藍眼。

“公主,我們這樣不妥吧?”太監小聲地在女子身旁,那聲音顫抖帶著無比懼怕,想反抗又不敢反抗。

女子看也沒看他一眼,一雙如寶石般璀璨的藍眸緊緊盯著臺上跪著的兩人,精緻雙眉皺起,“本宮決定的事用你來質疑?”臺上兩人是因為路姐姐被抓,如若兩人死了,路姐姐一定會很傷心自責。她多次去找哥哥求他饒恕兩人卻屢次被拒絕,無奈,她也只能冒著哥哥生氣大怒的風險營救他們。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路姐姐傷心,雖然姐姐選擇離開她。

“公主,您可憐可憐奴才們吧,如果被皇上發現,我們必死無疑。”太監打著哭腔,說著事實。

納蘭寧曄伸手捂住自己左心房,那裡揣著一隻惶惶不安的小兔,跳得她難受。沒錯,她緊張死了,她知道哥哥一定會生氣,但……她還是選擇了這麼做。

“你們怕皇上,難道不怕本宮?救下臺上兩人,皇上也許會讓你們去死,但如若不救,本宮現在就讓你們去死。”雖然聲音帶著絲絲顫抖,卻異常堅定。

“是……”太監無奈,公主的性子他們都知道,決定了便很難改變,如今他們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日晷一轉,午時已到。

光著上半身的壯碩劊子手走上臺來,操起明晃晃鋒利的大刀,一左一右站在兩人身側。

還有三刻鐘便要執行處決。

人群中再次沸騰,為這兩位年輕人惋惜哀嘆。

路友兒緊張得眼前一陣陣昏黑,這與殺人不同,這種看著朋友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感覺只能用折磨來解釋,如若不是段修堯在她身邊抱著她,她絕對能直接暈過去。

“該死的納蘭衝,非選在午時三刻,為何非要拖延這一刻鐘,明明是在折磨人。”友兒窩在段修堯懷中低低咒罵,將納蘭衝的祖宗十八代都從地下挖了出來狗血淋頭的罵了個遍。

段修堯收緊了手臂,將她抱緊了一分。“不光是蒼穹國,還有南秦國,北漠國都是選擇在午時三刻斬首犯人,日為陽夜為陰,夜裡眾鬼橫行,而每日的午時三刻正是陽氣最勝的時刻,這陽氣便能壓住眾鬼。所以為了防止冤鬼報復,便是要用這個時辰壓制。”

友兒嘲諷一笑,嗤之以鼻。“冤鬼,納蘭衝也知道是冤鬼?既然知道冤為何還要殺,還用這種可笑的手段壓制冤魂,真是可笑!”

段修堯眉頭皺起,將懷抱一緊再緊,他也是十分緊張的。

突然耳畔高聲響起。“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機,人群如潮水翻滾下跪,友兒等眾人也無奈矮下了身子。

納蘭衝來了。

一襲龍袍加身的納蘭衝面色嚴肅沉凝,那眼神彷彿將面前一切冰封,只肖那麼一眼,龐大的帝王氣勢畢露無遺。如死神一般犀利的雙眼一掃如潮水般的無邊無際的人海,納蘭衝嘴角勾起自負的笑。

路友兒,朕便是等著你自投羅網。

他納蘭衝才不屑用那種低等的手段喬裝犯人當友兒,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