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刀確實是絕品,明銳得就像一流殺手對敵時的眼神。

她仰頭看看天色,不知何時陽光已經淡去,起了一層層魚鱗樣的霾雲。

身後,一直堵在巷子口引開路過的人注意力的姚迅和宗越的手下鬆了口氣,抹抹因為這場驚心殺戮而滲出的冷汗,看孟扶搖的眼光都不同了,老漢一家,早已癱在地下說不出話來。

只有雖然沒有插手,卻一直站在孟扶搖最重要的後背位置,有意無意掠陣的宗越平靜如前,甚至還微微笑了笑,道,“該是我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他上前,取出一個小瓶,在每具屍體上撤了撤,那些傷口立刻猙獰的擴大,發出肉體焚燒的滋滋聲響,血肉逐漸消融,骨骼逐漸軟化,最終化成了一攤細碎的骨屑,被風一吹便飄散在天地間。

一個人在這世間的全部痕跡和存在,便在彈指間被消弭。

老漢蹬蹬蹬的奔過來,急急的拽宗越和孟扶搖,“快走,快走,戎人經常在外遊蕩,有群人要過來了!”

孟扶搖扶起老漢媳婦,道,“這批人失蹤,定有他們的同伴尋上你家門來,你們趕緊和我走。”

她匆匆離去,宗越本想留著,看完這些屍體全部化盡再走,忽然眉心一皺,臉色一白,他伸手撫了撫心口,侍候他的屬下趕緊上來,擁著他離開。

當這場殺戮的製造者全部離開,巷子中的人才如夢初醒的從震驚中醒過來,他們慘白著臉互相望了望,都在對方眼中看見深切的恐懼,然而那目光一碰就掉開,所有人都擦擦身上被濺上的血跡,默不作聲的走開,回家,將門閂牢牢栓緊,將門用頂石頂上。

他們雖然在生命威脅之前有直覺的趨利避害之舉,然而到了這時也會自覺的維護孟扶搖所造成的局面,都準備沉默的,將這個下午發生的事情永久的埋在心裡,直到危機真正過去。

危機真正過去了嗎?

昏黃的夕陽降下去,闇昧的月亮升上來。

今晚的月像是蒙了一層霧氣,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那些街巷、小道、樹木、建築,都朦朦朧朧罩在一片灰色的流動的霧裡。

小巷裡的水溝,先前漂在水裡的鮮血已淡去,水面反射著一層粼粼的光,水溝旁生著暗褐的野草,形狀有點怪異。

水溝裡伏著的先前那最後被孟扶搖一刀穿身的“屍體”,突然動了動。

無極之心 第十八章 步步緊逼

月色慘青,照上溝渠。

溝渠裡漫生野草,將那屍體掩在當中,良久,那具“屍體”手指一蜷,抓住了溝側的野草,掙扎著,緩緩支起身體。

他喘息半晌,一點點從泥漿裡爬起,滿身的鮮血和淤泥,不住從衣角往下跌落。

他背後一道猙獰的傷口,足足好大一個洞,翻出血肉露出白骨,在深濃的夜色裡,看上去令人驚心。

那是孟扶搖最後一刀穿三人捅出的傷口,其實原本沒有這麼大,中刀剎那這人藉著衝力前衝跳進溝裡,背心裡的傷根本不致命,但是宗越的化骨散幫了忙,將傷口蔓延開來。

至於為什麼沒有繼續蔓延,像那其餘十幾具屍體一樣化為骨屑飄散,宗越如果在這裡,看見溝邊那奇形怪狀的草,就會明白了。

“鉤草”是宗越化骨散裡一味主要成分的最大剋星,這草一般生在峭壁邊,如今竟在這溝中出現,這人跌落時壓碎鉤草,斷草落入水中,被賤起的水花又帶起,衝入了他背心的傷口,阻斷了化骨散進一步腐蝕的效力。

難得使用的化骨散,居然遇上了鉤草,數量很少的鉤草居然生長在這小、城陋巷的水溝旁,又恰巧救了這落入水溝的戎人一命,使他成為這場滅口殺戮裡的漏網之魚,這世事之奇巧,只能說冥冥中自有天意。

天意要讓密織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