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文平淡地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我拖著腿一瘸一拐地從縣衙出來,拐過一條街,卻正好看到薛爺騎馬過。他見我這個樣子,說送我去醫治,我說天黑了我要回去,他便說幫我叫馬車回。旁邊的人提醒他他似是還有什麼要緊事得做,薛爺便抱歉地問我是否會騎馬,他留匹馬給我。我不想多麻煩他,就說會,他留下馬給我才匆匆離開。”

關文輕挑起李欣的下巴,說:“這就是人情冷暖。沒有牽扯上利益,大家可能是好兄弟,好朋友。而牽扯上了利益,朋友可能變成仇人。”

關文喟嘆一聲:“欣兒,我們陷入了泥裡邊兒,要麼就沉到泥底去,要麼就從泥裡鑽出來,不再受泥的束縛。權勢和財富,我總要弄到一樣,做我安身立命的本錢。”

“阿文……”李欣緊緊盯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關文對她笑了笑:“沒什麼別的意思,只不過是我想通了而已。”

關文道:“縣太爺那邊可能還不會放過我,這段時間怕是還不能平靜。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關文伸手牽著李欣坐到了他身邊,他伸手抱住她說:“最重要的是,我現在是平安的。欣兒,讓你擔驚受怕了。”

李欣頓時委屈地想哭。

她掉了一滴淚,似是灼傷了關文的手。關文渾身顫抖了一下,擁著李欣說:“我想讓我們家,變得更富,富到這輝縣,輕易不會有人敢打我們的歪主意。這個承諾,我對你許下二十年。”

關文說:“我要花二十年的時間,讓我們子孫無憂。”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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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目標

接下來的日子的確過得相當晦澀。

縣太爺明顯仍舊是不相信關文的說辭,常有陌生的面孔在關家附近溜達。

關文變得越發沉默,他不出門,每日都待在坡上,連石頭地那邊兒他也不去。

回來後的第二天,李欣請了郎中來給他看腿,說是沒有什麼大礙,但也要休養休養,畢竟是“摔了一跤”的。關文便老老實實在床上躺了一天。

隔了一天,他跛著腿打了水,拿了刷子給馬刷毛。

這馬兒是薛謙半路上留給他的代步工具,那日天色太晚,李欣並沒有看得清楚。這是一匹棗紅色的高壯大馬,眼睛清亮,很是年輕,且性格也溫順,並沒有因為處於一個陌生的環境就狂躁地嘶叫。

李欣把它暫時安置在竹林裡邊兒,有些發愁要怎麼處理這個“新客”。

關文還是很少言語。

揚兒雖然高興關文能待在家中,好讓他能隨時隨地都可以看到他,可揚兒也發現了關文異樣的沉默。

揚兒問李欣:“爹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李欣便只能輕聲說:“爹最近很累,揚兒要是能逗爹開心就好了。”

揚兒便拉著小康去給關文說笑話。

關文便也只配合地笑笑,笑容中卻帶了些難言的澀意。

李欣看在眼裡,急在心上。

那晚關文說的話她是記在心裡了的,或許是長久的壓抑達到了一定的量,而在那一日發生的事情成了最後一根壓死駱駝的稻草,關文的心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前他並沒有說過家裡要多富有,多有財勢,李欣一直覺得關文是一個懂得滿足的人。若不是從小家庭的重擔就壓在他的身上,恐怕他也不會撇下農事上鎮上去做了鏢師。

他沒有野心,他甚至近乎是守成的。能吃得飽,穿得暖。家裡人都平平安安和和美美,他就滿足了。

只是關明和關止承沒有給他機會,讓他抱著這樣的願意一直過下去。甚至是她……或許也在給關文施壓。

那晚的話,他說得很明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