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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後文學掌門人張悅然傾情打造:鯉·曖昧 作者:張悅然 主編
卷首語
文/張悅然
曖昧究竟是危險還是安全,是壓抑還是*,是對峙還是交融,與這個詞的含義一樣,在它的背後生衍的世界永遠是矛盾對立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曖昧不是模糊的信手塗鴉,它是非常精確和微妙的,對於此間分寸把握,絕對是一件包含智慧的事。
東方文化中的禪宗思想,用語大都曖昧迂迴,要的是一種餘音繞樑慢慢體味的意境。人們需要將自己長時間地拋置在其中,尋找和確認。智慧是靠領悟獲得的,而不是他人明確的指正。但它顯然是一種過於溫和緩慢的狀態,放在現今這個注重贏求不斷加速的世界,只能是一片遠僻的桃花源。我們已經習慣了接受明確的事物,運用他人的創作智慧,這樣可以讓我們很快拿到沉實的果子。所以,真正蘊藏在東方文化裡,充滿智慧的曖昧,並沒有被完好地傳承。它需要閒適與清寧,需要和自己做遊戲的耐心,因此可以說是非常昂貴和奢侈的。
而現在沿街販賣,在每個人的生活裡穿進穿出的,是一種低檔的曖昧。這種曖昧,只需要很少的時間和一點小聰明,是一種人與人之間的小遊戲。道途漫長,路中總有疲倦,此時想要停歇一下,做個遊戲喚起身體和頭腦小小的興奮,但又不用承擔後果。因為沒有後果,曖昧是消耗品,像肥皂泡和焰火,毀屍滅跡,要的只是雙方心領神會。當然仍舊需要你保持清醒,不可沉溺,被一場微小的曖昧拖下水,弄得裙衫盡溼,人生可以算是狼狽。曖昧像一塊小甜點,為了安撫那些躁鬱的心靈,越來越多地被需要,於是我們需要表達曖昧的音樂,電影,文學。曖昧填補了所有的罅隙,給我們提供著緩解疲勞的甜。曖昧可以昂貴,也可以低廉,就像一頓下午茶,是坐在香港半島酒店看著海景慢慢享用,還是在7…11的便利店裡買個牛角麵包,這些你都可以自己選。不過我們是否已經在無度地攝入這種甜點的過程中,降低了對甜的品鑑能力?我們的頭腦是否也在一次又一次小刺激中變得疲憊和麻木?迷浸於用小聰明來做的遊戲中,屢試不爽,我們是不是正在變得愚蠢?
我們在削減著曖昧這個詞所傳達的豐富含義,使它變得越來越明確。而我們,在明確的曖昧中,活得越來越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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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城只不過是你城吧
張悅然:自西西開始,香港作家一直很習慣地把香港稱為“我城”,他們對於這一塊小小而嘈雜的土地,有著強烈的歸屬性。西西還寫過《浮城》,黃碧雲又有《失城》,潘國靈還有《傷城》。他們需要不斷確認,“這是我的城”,然而他們又不斷地懷疑,“這已經不是我的城”。這實在因為香港太斑駁混雜。城市看起來密密匝匝,置身其中你忽然又會覺得空空闊闊。
周嘉寧:我們這代人其實是被香港文化薰陶著長大的,我現在還記得小時候每個週末看周潤發電影時的那種激動,以及那時候的掛曆上全部都是張曼玉的大頭像,甚至還有《香港製造》裡面李燦森小腿上的那個文身也記得。更不用說從小到大耳熟能詳的那些香港情歌了,我們那時候也都是電臺情歌的忠實擁護者,會守在收音機旁邊,聽到好聽的歌就立燒錄下來。但是有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我們周圍的朋友對香港的作家卻都很不熟悉,少數在讀的大概也就只是黃碧雲和西西,對香港的藝術家就更是知之甚少。從這一點上來說,我挺認同廖偉棠的觀點,他們並沒有那麼在乎“分量”,而他們又固守一個“我城”的概念,他們無所謂大陸的出版市場,在這樣一個喧囂繁華的城市,卻有一顆絕對耐得住寂寞的心靈。我們這期約來黃碧雲的一篇隨筆,她現在常在西班牙學習弗朗明哥舞蹈,在她的隨筆裡也提起她的舞蹈經歷,這種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