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達到了成人眼中“顧前也顧後”的境界。初中時候不允許我幹這個,不允許我幹那個,許多我看來十分有趣的事情都列在不允許的名單中。不許去網咖;不許和不良少年鬼混;不許談戀愛,諸如此類 ,當然夜不歸宿也是明令禁止的。

口頭的禁止往往不能奏效。說歸說,做歸做。初中畢業的時候大家戀戀不捨地分別,回想起來,又有哪件不允許的事情沒經歷過呢?有些事情不允許浩浩蕩蕩,卻默許了偷偷幹。也應了眼不見為淨的道理。沒被發現幹了也就幹了,只要不出什麼岔子,沒搞出讓大家都難堪的局面,也不怕事後提起,只當個笑話調侃,誰會來追究呢?我常常在幹了一件事很久之後,選個適合的機會讓爸爸媽媽也不失時機地聽見,結果也沒發生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事實證明,他們並不討厭這樣的邏輯,反而比之以往更親暱了些,好像我完成了什麼了不起的任務。我清晰地記得他們臉上那種愛恨交加的表情,彷彿看到了一匹桀驁的馬,帶著馴馬師所有的期盼投入到賽馬場當中,卻恨它毫不留念之前辛酸而美好的時光。而我,自以為收穫了更多的自由。

現在高二了。初中時偷偷去網咖打遊戲;偷偷和成績差的同學翻牆出校打架泡檯球室;偷偷和一個不知家住哪裡的異班女生述說青春的夢話,相約週末雙方父母不在的時候通電話;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打著興趣班補課方便的幌子,和幾個成績不相上下的小鬼在某鬼家裡通宵打牌,第一次經歷了偷偷觀看黃片的驚心動魄和不知所措。而這些已像燒給祖父的紙錢一樣一去不回。走漏了風聲,頂多挨一頓罵。幸而擅長責罵的只有媽媽,一頓厲聲之後必有和顏悅色的教導,爸爸彷彿是為這一刻而存在的。他擅長的是講理。對我而言,他就像《教父》中的維多克里昂,每次語畢總讓我心悅臣服,決心不再重蹈覆轍。他的口頭禪是,可以重複做一件事情,但是決不能重複之前的幼稚心態。我對此深信不已。

高中以來,我發現自己確實是踏著幼稚走過來的,我並不避諱看似幼稚的舉措,反而時常做出幼稚的事,但從內心深處我早已處於自省的狀態。回首看清雖遜色於行為之前的洞悉,卻也是不易辦到的事。我概括爸爸的意思,用自己的語言做了整合,結果如是。現在爸爸倒是很少和我提他的口頭禪,提多了怕我厭煩。那是當然,我並不健忘。

“努力一把,爭取最後一年進重點班。”媽媽說得殷切萬分。我默然。

“學習氛圍很重要。不好好學習、染上不良嗜好、鬧出事情的,大多是那些普通班、擴招班(成績差投檔線不懸殊的學生可透過繳納一定數目的人民幣進入的班級)的。”我想了想話中的意味,有種彆扭的感覺,媽媽也在轉念之間發現了這一點,改口道,

“不管怎樣,進重點肯定不會錯。”

某種意義上,我的想法和家裡的期望可以說是不謀而合。我也想進重點班。並不是覬覦那裡的學習氛圍,而是想借機增加與席欣共處的機會。在哪裡不是學習,如果自己不樂意,那麼哪邊能學得更有效還說不定?學習氛圍一詞的實際意義其實並不確切存在,只是被大家切割出來反覆提起過分看重,甚至於理解上出現了很大的扭曲。我在想,一個人可能受環境的影響,或許並非來自那些看似和你有著共同外在目的的一群人,而是個別或某些恰恰合乎自己心境和願望的個人。他們讓你知道什麼才是動力,卻從不強求你聽從。若非天災人禍意外變故或者更為偏激的理由,沒有人會在努力之始欣然選擇淪喪或者墮落,只因找不到給予自己精神支撐的個別人,或是某個特殊的信念。外在的動力支撐不了多久,同時,迷茫的時間也不會太長,要麼及時找到了個支點,靠近陽光,要麼過了限期,悄然淪喪。那麼,什麼才是努力學習的支點?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