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弘的心中格外舒暢,他這次拿走了瓦崗軍的全部財富,擺脫了兄弟的控制,下面該怎麼做就由他翟弘來做主了。

渙水是一條大河,寬數十丈,河水很深,兩邊都是茂密的森林,原本河上有幾座大橋,沿河各郡官府為了防禦杜伏威北擾,便將所有的橋樑都拆毀了,兩岸民眾只能靠擺渡過河。

翟弘一行來到碼頭,碼頭很破舊,岸上堆滿了破爛的船隻,但河裡卻沒有一艘渡船,翟弘見不遠處有一座簡陋的木屋,裡面似乎有人,便令士兵將屋子裡的人抓來。

片刻,一名老者被抓了過來,老者嚇得跪下連連求饒。

翟弘低頭問道:“我不殺你,但你要告訴我,在哪裡能搞到渡河船隻?否則我就一刀宰了你這個老東西。”

老者渾身哆嗦道:“向西走三里,那邊有一處水蕩,裡面應該藏有一艘渡船。”

翟弘大喜,立刻派人帶著老者去水蕩尋找渡船,他令士兵原地休息,又派人去找軍師王儒信和兒子翟摩侯過來商議,不多時,兩人匆匆趕來。

翟弘讓兩人在軟席上坐下,給他們各倒上一杯酒,笑道:“想和你們商量一下,我們下一步去哪裡?”

翟摩侯愕然,“叔父不是讓我們去汝南郡建立根基嗎?”

翟弘哼了一聲,“當了這麼多年賊了,難道還想一輩子當賊嗎?”

王儒信卻很瞭解翟弘的想法,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二將軍是想投奔李淵。”

翟弘點點頭,“知我者先生也,我手上有一萬軍隊,又有瓦崗重要將領的家眷,我若去投奔李淵,至少可以封列侯,還有這麼多財富,我的後半生財勢皆有,便可縱情享受了。”

翟摩侯卻要比他父親厚道得多,他沉默半響道:“叔父為了掩護我們南撤,自己死守宋城,把瓦崗軍的命運和家眷託付給我們,父親卻要把他們獻給李淵,這樣做太對不起叔父了。”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翟弘惡狠狠道:“我早就勸他投降李淵,他卻不肯,他自己選擇和張鉉決戰,與我何干?再說這一萬人都是我的軍隊,這些財富一大半也該歸我,軍隊和財富都是我的東西,難道我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嗎?非要替他賣命!”

翟弘聲色俱厲,嚇得翟摩侯低下頭,不敢再頂撞父親了,過一會兒,他小聲嘟囔道:“可是李淵太遠,我們怎麼去投降?”

這倒是個大問題,他們現在距離汝南郡還有上千裡,更不用說長安了,完全就是南轅北轍,翟弘向王儒信望去。

王儒信想了想說:“不如我們轉道去上洛郡,按照我們現在的糧食,可以支援到那邊,到了上洛郡,再派人去長安聯絡,相信將軍會受到隆重的歡迎。”

翟弘彷彿看到了李淵親自出城來迎接自己的一幕,他心中無比嚮往,便斷然決定道:“這就這樣決定,轉道去上洛郡。”

可就算去上洛郡也要首先渡過煥水,正好,他的手下找了一艘大渡船過來,停在了碼頭上,翟弘當即下令,先搬運大箱子上船。

就在這時,後面軍隊忽然大喊起來,翟弘嚇了一跳,急站上一塊大石向後面望去,只見從一里外的樹林內殺出了一支騎兵,殺進了正在休息中的隊伍裡,再看遠處,鋪天蓋地的騎兵正向這邊殺來。

翟弘嚇得臉色慘白,他忽然大喊道:“快把箱子抬上船,快!”

翟弘已經顧不上軍隊了,他只想自己帶著財寶先逃過對岸,就算投降不了李淵,他也能做個富家翁。

忽然,身後傳來兒子翟摩侯怒吼聲,“王儒信,你在幹什麼?”

翟弘一回頭,卻見王儒信奔上了船,正令幾名心腹撐船離去,翟弘大怒,拔劍衝了上去,但還是晚了一步,渡船已經離開河邊一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