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認為,土地在滎陽郡,又不屬於北隋的疆域,購買土地時,盧楚也不是北隋的官員,盧楚並沒有違反北隋的律法,這件事和朝廷無關。

還有人說,盧楚是洛陽的內史令,這些莊園土地應該是皇泰帝賞賜,朝廷應該調查清楚,不能隨意非議大臣。

儘管有很多譏諷他和同情他的說法,但盧楚卻絲毫不理睬,也不屑於解釋。

書房內,盧慶鴻向二叔盧楚轉達了王妃的態度。

盧楚因為說話口吃,言語澀難,所以他一向沉默寡言,話很短也很少,半響他說道:“下午我見過殿下了。”

盧慶鴻一驚,連忙問道:“殿下提到此事了嗎?”

盧楚搖搖頭,“沒有!”

盧慶鴻苦笑一聲道:“這就對了,殿下根本不想過問此事,他只是出於好意,讓王妃來提醒我們,後天朝會要廷問此事了。”

盧楚淡淡一笑,“這件事殿下心如明鏡,其實我也知道是誰在傳播。”

“是誰?”

“別問了,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約束族人,殿下說得對,莫讓家風被金錢腐蝕。”

盧慶鴻碰了一個釘子,這就是他二叔的臭脾氣,什麼都無所謂,什麼都不說,他也有點心灰意冷了,實在不行,就向父親請罪吧!

......

北隋朝廷並不是每天都舉行朝會,而是每年正月初五舉行大朝會,由太后主持慶賀新年,不討論朝政,只舉行一次簡單的儀式。

而每月則在朔望之日舉行小朝會,也就是每月初一的朔日和每月十五的望日,這兩天舉行一次小朝會,小朝會又叫廷議,朝廷七品以上的職事官都要參加,一般是宣佈一些重大決定。

兩日後便是六月初一,天不亮,中都各處的官員紛紛整裝出門,向紫微閣匯聚而來,廷議將在卯時一刻開始,所以官員五更時分就得起床,在卯時之前便趕到了紫微宮。

朝會在安陽大殿內舉行,由於進殿時間還未到,群臣們在三三兩兩聚集在安陽廣場上聊天,昨天下午從御史臺傳來的一個訊息便悄悄在百官中傳播,今天廷議御史臺將廷問工部尚書盧楚。

這個訊息引起了百官的軒然大波,首先御史臺並不認為這是法外之事,北隋的疆域在天下,滎陽郡只是被王世充非法侵佔罷了,其次已經到了廷問階段,就說明御史臺已經掌握了充足的證據,否則不會對一個尚書進行公開質問。

一旦盧楚無法在廷問中合理解釋,下一步就是御史臺彈劾了,就算張鉉也很難庇護,畢竟北隋嚴禁兼併土地,這是張鉉自己親自簽發的第三號攝政王令,百頃以上降職三級,五百頃以上將免職奪爵,何況這次是五千頃,免職後必然要問罪了。

廣場上三五成群的官員們都在低聲議論此事,盧楚則一個人孤零零站在角落裡,沒有人敢和他接近,隱隱聽見有官員不屑的聲音,‘一個偽君子’

盧楚卻面無表情,彷彿一切都和他無關,這時,旁邊傳來腳步聲,一個低沉的聲音道:“盧尚書,這件事我真的很同情。”

盧楚一抬頭,卻見是納言裴矩,他淡淡道:“多謝相國關心。”

裴矩關切地問道:“這件事皇泰帝知道嗎?如果他知道,便可視為他給盧尚書的賞賜,這件案子就可以了結了。”

盧楚搖搖頭,“他不知!”

裴矩嘆口氣,“盧尚書再想想,我覺得皇泰帝應該知道,只要找一個證人,就算他現在在洛陽也沒有關係,只要尚書堅持皇泰帝知道此事,老夫也一直支援尚書。”

“多謝相國,這件事我自有分寸。”

盧楚一旦著急就會口吃,所以他儘量用冷靜的語氣說話,雖然語速很慢,但意思卻表達得很清楚,這件事不需要裴矩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