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蘭姨哭夠了,俞宛秋才想起問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沒驚動府裡吧?”

“沒有”,蘭姨馬上搖頭,“遮掩都來不及了,哪裡敢讓她們知道?又不知會造出什麼謠言來。”

俞宛秋到此時方覺得一顆懸著的心慢慢放下了,風波已過,有驚無險,她重重地倒在香眠枕上,深吸了一口熟悉的艾草薄荷香。

這香眠枕是她自己做的,裡面放有菊花、艾草、合歡屯、薄荷等寧神醒腦的藥草。艾草和菊花是她院子裡種得最多的植物,她喜歡那種若有似無的藥草香,清幽爽潔,寧謐淡遠,適合經歷了兩世的穿越人那顆不汲不求的心。

閉上眼睛,她帶著幾分慶幸說:“還好今天是端午,府裡的人忙著祭祖、過節,沒空搭理我。”

這時茗香走進來稟告:“蘭姨和姑娘走後,老太君和二少奶奶都派人過來了的。”

俞宛秋一骨碌坐了起來:“來做什麼?你們又是怎麼回話的?”

茗香說:“老太君那邊是綠萼來的,請姑娘中午過去吃飯,我站在院子裡說姑娘今兒有些熱,喝了薑湯蒙著被子在捂汗呢,中午就不去了,怕這熱病過人。誰知把綠萼打走了,二少奶奶又親自過來,非要進房去看姑娘。素琴姐姐只好假裝進去回稟,出來又假裝替姑娘傳話,說二少奶奶身子骨本就不好,比別人更容易過病,就別進去了,等姑娘好了再去看二少奶奶。二少奶奶聽見這話才高興了,還說‘就這麼說定了,我等著你哦’。”

蘭姨哼了一聲道:“那又怎樣?下次我們不去她還能強拉不成。”

“就是”,俞宛秋笑著安慰有些不安的茗香:“你和素琴都很機靈,只要把當時混過去了,以後的事情我自有辦法應付,你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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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王府裡,可憐的小福子又巴巴地仰著脖子望著屋脊上的世子,他坐在那裡起碼有半個時辰了,不僅沒挪位置,連身體姿勢都沒變,只有眼睛不時緊張不安地瞟著牆外。

小福子舔了舔乾澀的唇角,第一百零一次提醒道:“世子,您不是說要去洗浴的呢,給您準備的熱水都換過幾次了。”

他以為世子不會搭理的,誰知世子這回倒開口了:“冷了就冷了吧,這種天氣,洗冷水澡也一樣。”

“那,您餓不餓,奴才這就去傳飯好不好?等您洗好了,正好可以吃。”

“不急,再等會兒吧。”

“可是這都未時了,您還沒吃午飯呢。老太妃打人來過好幾趟了,奴才只好撒謊,說您去廟裡進香了,老太君還回了一句,‘什麼進香,他就是看廟會人多,想去玩罷了。’”

半天沒回音,小福子不抬頭看也知道,他家主子又出神了。

今兒早上辰時世子翻牆走後,他直到將近未時才等來了世子。誰知人剛進門就叫來幾個護院,讓他們去沈府打聽俞姑娘的訊息,還特意交代只能偷偷打聽,不能讓人知道是安南王府派去的人。

小福子抓破了頭皮也想不明白,世子跟俞姑娘到底是什麼關係。說兩人要好吧,上次那蛇分明是對付俞姑娘的;說是對頭呢,這會兒世子表現出來的又明明是關心,還有擔憂。

小福子沒猜錯,趙佑熙確實在擔憂。今天在城北被俞宛秋大喊“非禮”的舉動氣走後,他運起輕功一路直奔,很快就到了城區人煙稠秘密處。他站在人家的屋頂上,把下面的街景看得分明,結果就看到了某處小巷裡惡少調戲民女的戲碼。他正好一腔鬱悶無處洩,跳下去一頓拳腳,把惡少主僕打得落花流水,癱在地上捧著豬頭呻吟。

最可笑的是那位被救的女子,立刻梨花帶雨地撲上來,說什麼“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不如……”,為免聽到更噁心的話,他急忙打斷她:“你不用謝,我不是為了救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