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嬋和媚莊本是堂姐妹,雖是慕容家的遠房偏支,卻家底甚是殷實,父兄皆有出息,在家時俱是嬌生慣養的嫡女。且兩人自小都才華出眾,長得花容玉貌,本入了宮,是為太子將來預備的人選。兩人卻不願做那宮妃,只想好好奉承皇后,將來得了指婚,出去和人做正頭夫妻。因此下就做了皇后那裡的管事宮女,也學了一身的本事,無論宮裡宮外,抑或朝堂之爭,兩人都是見識過的,自不同一般的內宅女子,卻是有走一步看三步的軍師本事,正是居高位者爭搶的結親物件。

本以為有皇后的照拂,出去自是給人做嫡妻正室。孰知只是給人做貴妾,雖形同平妻,可見了正室,還是得敬茶行禮立規矩,自是沒有做正室來得舒服自在。

兩人俱是志當存高遠的有識之士,就有了要仗皇后的勢扶正的心思。雖流雲朝貴妾扶正的先例,只有在那不入流的商戶之家才行過,只世易時移,萬事都有個開頭不是?

姒嬋和媚莊自謂出身大姓,又貌美如花,且是皇后所賜,自問無人能越過她們兩人去。到時先在外頭收服了自家男人的心,等回到府裡,再拿捏那兩個正室的錯,自是手到擒來。就算那兩位正室原配不犯錯,她們也能給製造機會,讓她們犯錯。朝堂上的波詭雲譎她們都經歷過不止一次,何況這種小小的內宅散手,自是三下五除二,就能做掉那兩人,讓自己順利上位。

這下兩人計議已定,便在京城南面的順風門分手,各奔前程而去。

範朝暉接的訊息早,自早早就做了局,卻是要讓五老寨蟄伏已久的山賊先做一票,然後範朝暉的親兵跟在後面再剿一次匪,便能讓那官鹽變做了私鹽,順順當當地將皇后所賜的嫁妝變做自己的私產。且能除去礙手的人和物。若那慕容姒嬋有些眼色,還能保住她一條性命。若不知輕重好歹,卻是留她不得。

姒嬋卻不知已有山賊在等著她們。

一行人等快到山南府的時候,就被一群窮兇極惡的山賊截住,讓他們留下財寶物事。京城來的軍士自是看不上這些烏合之眾一樣的山賊,便迎頭趕上,同山賊打起來。到底是京城的軍士平日裡太過養尊處優,卻是敵不過有豐富對敵鬥爭經驗的五老寨山賊們,便被砍了個落花流水。一眾軍士見事不妙,俱都打馬四下散去,只留下送親的一眾太監宮女們,四散奔逃尖叫不絕。坐在紅綢面杏黃頂大車裡的姒嬋卻在山賊初來的時候,就悄悄在車裡換了小宮女的衣飾,將最貴重的首飾都包在一個衣包裡,背在了背上,便和服侍她的兩個小宮女一起趁前面混戰的時候已下了車,和一眾低等太監宮女混跡在一起。

那山賊見趕跑了護送的軍士,俱是大喜,都先衝著裝了嫁妝的大車奔去。又分了幾小隊人去攔截四散奔逃的太監宮女們,並搜尋此次來嫁的貴女,卻是打定了主意要擄了鎮南侯範朝暉的女人做人質,好去換了仍關在魏縣大牢裡的眾位兄弟們。

豈料那貴女坐的大車竟是空空如也。

領頭的山賊見事不妙,大叫一聲:“又中計了!”--五老寨山賊這一年多來被範朝暉整得很慘,什麼空城計,離間計,美人計,分桃計,攪得五老寨內部分崩離析,竟有了樹倒猢猻散的光景。

此次本以為是振興五老寨的大好時機,卻是被範朝暉嚇破了膽,生怕賜婚一事亦是計,便趕忙著四散逃命。範朝暉的親兵卻是做了一把切切實實的黃雀,兵不血刃地得了十車“戰利品”,自是剿匪所得,與皇后賜婚毫不相干。有一親兵拾到不知被哪位賜婚使扔下的皇后賜婚懿旨,卻是裝作不識字,就用刀先砍了個稀爛,又一把火和旁的忌諱物事都燒掉了事。此事做得乾淨利落,很得範朝暉歡心,回去就升了這名小兵做了校尉。

已先跟眾人逃走的慕容姒嬋並不知範朝暉帶著親兵黃雀在後,只奔跑了半日,見並無人跟上來追擊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