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從此以後,可是要知道什麼叫作寄人籬下了。在則哥兒長大之前,她也只有隱忍下去,不能再如以往一樣任性妄為。那個可以無原則庇護她,包容她,疼愛她的男人,已經不在了。

程氏見安氏居然退讓,心裡微微一曬,臉上仍擠出一絲笑:“娘真是疼四弟妹。可惜四弟妹不領情。”

安解語撇了撇嘴,再不說話。

這邊幾人定好計策,便各自回自己屋裡打點。

大夫人程氏帶著張媽媽回了正屋。張媽媽就忍不住道:“夫人今日忒心急了些。”

大夫人慢條斯理地坐下,意味深長地看著張媽媽道:“今兒不急,怎麼試得出太夫人的心意?”

張媽媽不敢再說話,便退下去找了大丫鬟塵香商議裝車的事宜。

這邊範府裡因為範四爺突然去世,府裡也要操辦喪事,便各處都掛上了白燈籠和白布幛帷,佈置好了靈堂。翠微山的人扮作了道士和尚,過來範府做法事。只等七七四十九天一過,範府眾人便要借送殯出城的機會,離開流雲城。

這幾日白天,安解語都帶著則哥兒披麻戴孝,跪在靈堂處。前面一扇白布從橫樑垂下,將她二人擋在裡面。

前面弔唁的賓客,也只能隔著布簾向四夫人和小少爺行禮。

因外界都傳四夫人瘋癲了,所以範府如此行事,賓客皆不以為怪。

這邊範朝暉回了上陽,便召集了手下各色人等,加緊檢視京城和四圍的情形。

四弟範朝風在營州突然死於夷人之手,讓範朝暉大為震動。他原以為,在他有生之年,夷人不敢過營州三百里以內。誰知,在他還正當盛年的時候,夷人不僅佔了營州,且動手殺了他的至親家人

到底,誰是害他四弟的罪魁禍首?——夷人,當然是主兇。可是,誰給了他們膽子和機會,讓他們能不聲不響地敲開了營州的北大門,帶了夷人的精兵入境?

誰?——除了皇帝,範朝暉想不出第二人有這樣的手筆。可是又沒有切實的憑據,那些道聽途說的謠言,還不足以讓範朝暉做出最後的判斷。且範朝暉總覺得荒謬:營州城是皇帝的城池,營州城的百姓是皇帝的臣民。皇帝得瘋狂到何等程度,才能做出這等引夷入境的事情?——又在心裡微微冷笑:不管是誰想玩火,都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玩火的人,小心引火自殘!

*正文3522字。標題又烏龍了。各位看官莫怪。晚上二更會正式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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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廟堂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家散 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家散 上

為了夷人入境一事,範朝暉只在心裡反覆權衡:到底是自己低估了這個昏君,讓四弟因自己的疏忽而喪命;還是有其他的黑手,躲藏在這紛繁複雜的表象之後?

而皇帝那邊見夷人已是佔了營州城,起初甚是惱怒。當時和夷人談好的條件裡,並不包括出讓營州城。皇帝自是知道,營州城是流雲朝的北大門,營州城一破,夷人多半會勢如破竹南下到京城。數百年前,京城曾經被夷人洗劫過一次。難道在自己手裡,京城還要被再洗劫一次?

皇帝左思右想,覺得心驚肉跳,總拿不定主意。

常公公見皇帝有些猶豫,便趕緊寬皇帝的心:“陛下容稟:夷人雖是先佔了營州城,可是這樣一來,鎮國公就有了非去營州不可的理由。這也是做戲做全套的意思。陛下放心,夷人大王甚是通情達理,佔營州城不過是權宜之計,等收拾了鎮國公,陛下大可再派人去整頓營州城也不遲。”

皇帝此時已無退路,只好硬著頭皮按照原定計劃進行。便裝模作樣地寫了檄文,口誅筆伐了一番,又下旨讓範朝暉帶著大軍去收復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