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面有悉悉索索的聲音,阿薰一聽,是換衣服的聲音,腦袋裡頓時閃過惡趣味的念頭,悄悄走到屏風後面,然後大叫一聲衝進去!

果然是嚴成在換衣服!

這個時候剛剛套上裡衣正在繫腰帶,聽到阿薰的叫聲嚇得差點兒拔劍殺人!

阿薰哈哈大笑,一看他腰間的繫著的白色腰帶,嘴巴一撇,拉過來說:“你這個男人!怎麼這麼不檢點?白色的腰帶是可以隨便系的麼?很不吉利的!又不是家裡死人了,換一根!”

那個時候,聽到阿薰說話的嚴成竟然別過臉去,眼眶悄悄的紅了一圈。

阿薰看的奇怪,在她印象裡,嚴成是剛毅成熟的男人,怎麼會動不動就眼眶發紅呢?轉念一想,古代都有戴孝多少年的習慣,興許是嚴成在為家裡戴孝呢,她這麼莽撞,說了不該說的話,真是該死!

她連忙把腰帶還回去,吐吐舌頭說:“對不起啊,我不知道,呵呵呵……。”

“沒事。”嚴成轉過身去,把腰帶繫好,回頭看著阿薰,“阿薰……。”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說,只是笑了笑,便出去了。

現在想起來,嚴成叫她的時候,眼睛裡多麼深切的悲傷,她怎麼看不明白?

她怎麼看不明白……

原來那個時候,子淵已經不在了……

她卻一無所覺,還在怪他,不斷埋怨他的薄情寡性……他們都瞞著她,不讓她知道……

沿路上,許多百姓手臂上纏了黑色的布料,神情哀婉地走在路上。

戰亂年代,百姓們流離失所,卻還惦念著一個從未見過面的人,緬懷,在心裡……

處理遺體

皇帝的車馬每經過一處,都會引起百姓的驚慌躲避。

連陌一直在休息,閉目調養,裝扮成軍醫的炎部高手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進來,用炎部秘製的藥為連陌治理傷口。

炎部的毒和聖藥皆是天下聞名,不過尋常人僅在傳說中知道這些,並未真正見過。

可是阿薰是切身體會過的,當時子淵所中的毒,和現在治療連陌的藥,都是十分神奇的東西。

傍晚抵達一座小城池時,連陌的臉色已經好轉,漸漸有了血色,只是依舊沉默不說話,小紫十分乖巧地不鬧,在一旁玩自己的,玩累了就趴在軟墊上睡一覺。

阿薰哭得累了,也睡著了,一直到進城都沒有醒過來。

連陌披了外衣,從馬車上下去,登上這座城池的眺望樓,遠遠地眺望錦都城的燈火,這一夜的錦都,沒有往日絢麗的紅燈籠,處處都是白燈素縞。

距離這麼遙遠,都可以感受到那種流溢位來的悲傷,從每一個人的身體裡散發出來,融入空氣,融入微風,飄散到各個地方。

傷口在痛,似乎又有些開裂了,連陌淡淡一笑,伸手觸碰到紗布的地方,摸到一些黏黏的溼潤液體。

血……

黑暗中,紅衣殺手像閃電一樣掠過來,停在連陌身後。

“公子,錦都已經開始祭奠東豫王了。”炎聆低著頭說。

“他們打算如何處理皇叔的遺體。”連陌的手放在欄杆上,不經意地,木質的欄杆被他抓出一道道痕跡。

“卓宛如的意思是火化……。”

“不!”連陌立刻說,眼中的光猶如流星閃過,“絕對不允許他們燒了皇叔!”

炎聆有些猶豫:“公子,東豫王已經死了……。”

“就是不許……。”此刻的連陌有些孩子似的任性,微微偏過的臉頰上透著倔強,星光落在臉上,泛著一顆一顆珍珠似的晶瑩光芒,順著臉頰緩緩流下來。

執念

“公子的意思,屬下明白了。”炎聆想了想說,“請公子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