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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陸硯亭迷迷糊糊的問。
凌睿沒想到本來燒得昏昏沉沉的人會忽然出聲說話,嚇得張了張嘴,不自覺就道:「凌、凌睿……」
陸硯亭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凌睿的答案,便又閤眼睡去了。
凌睿這才鬆了一口氣,拍拍自己怦怦跳的小心肝,喃喃道,「嚇死我了!大哥你睡就睡了,忽然睜眼嚇誰呢?」
他幫陸硯亭掖了掖被子,心想也是時候離開了,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手被陸硯亭握得緊緊的,凌睿怕抽出來吵醒好不容易睡得有些安穩的陸硯亭,便只好坐在地上趴在床邊陪著他,一直到天快亮了才變回去,溜回自己的窩裡睡覺。
陸硯亭的病總是反反覆覆的,白天好些,晚上就重點。有一就有二,凌睿一到夜晚就變成人照顧陸硯亭,擦了汗換了衣服,然後就趴在床邊看他一個晚上。
凌睿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傻傻的看著陸硯亭整晚,只知道一旦在他身邊就捨不得闔上眼睛,即便自己只是無聊的數著陸硯亭的睫毛,或者聽著他因為自己在身邊而變得平穩的呼吸。
靠,這人再不好起來,自己都快傻成瓊瑤阿姨書裡頭的男主角了。凌睿自暴自棄的想。
陸硯亭一直知道數日來晚上總有個人在照顧自己,可是卻不知道是誰。他知道這樣很危險,不能讓那些眼線進來自己的房間。可是照顧自己的那人卻體貼細心得讓他忍不住陷落去享受。
他很久沒有被人關心了,即便在長年的爾虞我詐裡鍛練得堅強狠心,心底某個角落也一直是寂寞的。在那人幫他擦身子、換衣服的輕柔動作中,心一點點地陷落,居然有點眷戀那人微涼的體溫。他也隱約知道那人整夜在床邊陪著自己,因為他一直緊緊握住對方的手。
陸硯亭很想說服自己是因為不想讓那人有機會翻自己房間裡的東西才握住他的,可是他還是無法自欺欺人,自己只是眷戀那人有點冰涼的手心,捨不得放開。
天天這麼折騰,即使是夜行性動物的小蛇凌睿也是受不了的。
這天他在守夜的時候還是抵擋不住疲倦睡著了,等他眨眨眼睛醒來的時候居然已經天亮了。他動了動,發覺自己居然動彈不了,這才赫然發覺自己竟是躺在陸硯亭的懷裡。
陸硯亭均勻的呼吸輕輕噴在凌睿的耳邊,撓得凌睿癢癢的,弄得他面紅耳赤,僵著身子動也不敢動。
凌睿的心臟好像打著鼓,低頭不敢看身後的陸硯亭。他一點點蜷縮起身子,儘量在不驚動陸硯亭的情況下遠離他一點兒。可是無論怎麼挪動,陸硯亭環在他腰上的手臂還是讓他清楚地感受到身後的人呼吸時上下起伏的胸膛。
凌睿覺得自己的腦袋就要爆炸了,滿腦子暈乎乎的就只能在「到底是自己睡迷糊了爬上陸硯亭的床呢」還是「陸硯亭將自己抱上來的呢」這兩個問題上打轉。
想了半天越想越覺得恐怖,凌睿便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揭開陸硯亭環著自己的手臂,跳下床去。剛掙開禁錮,手上一熱,凌睿赫然發現陸硯亭已經睜開了眼睛,一手拽著他的手腕,笑吟吟的看著他,眉眼裡盡是溫柔,還帶點罕見的戲弄。
凌睿腦子裡轟隆—聲,驚叫著:「你、你、你醒了!?」
陸硯亭眨眨眼,用有點沙啞低沉的聲音對少年傻傻的問題報以微笑道:「你說呢。」
凌睿給他的聲音迷得差點兒沒了魂,愣了半晌,心臟承受不住這種刺激,慘叫一聲:「幹!上帝啊!我明明不是同性戀啊!」
「你是誰……」陸硯亭的話還有半句含在嘴裡,凌睿就跑了個無影無蹤。
陸硯亭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吼得怔了片刻,居然給凌睿這個沒有內力的少年掙脫了。只見凌睿兔子似地哧溜一下就衝到門邊,甩門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