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紅顏薄命,在蘇嬪進宮的第二年貴妃便纏綿病榻,拖了半年終是去了。

“娘娘是重情之人,只是在那深宮之中她只能逼著自己心狠,她擔心她走了後老奴失了靠山,會被她踩下去的各宮娘娘欺負,在知道熬不過去後便將老奴安排出了宮,老奴孃家在兗州。出宮後便回了這裡,再沒離開過。”

華如初只是想像便能知道那位貴妃娘娘是個怎樣的女子,也許有著傾城容貌,也許有著超人一等的心計,可在那個寂寞的深宮之中。她過得絕不會開心。

在她尚有顏色時逝去,總好過年華漸去後被帝王拋之腦後。

“貴妃沒有留下孩子?”

“是。”

“安和也侍候過貴妃?”

“這倒沒有。”看夫人純粹只是好奇,何嬤嬤也放鬆了些,將自己和安和的淵源說了出來。

“其實安和也是充州人,只是他家沒什麼人了,內侍之間傾軋嚴重,我識得他時他被欺負得只剩半條命。在宮中最忌多管閒事,老奴自也不會犯這樣的錯,只是他迷迷糊糊說的卻是兗州話,老奴聽著免不了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便將他救了下來,後來他感念老奴的救命之恩,常會偷偷的給老奴報個信,倒也幫了不少的忙。

他不識字。只能做些雜活,可人靈活。老奴偷偷教他識字,又教他在宮中的生存之道,不避諱的說,那幾年,我們兩個就是互相支撐著過來的,後來他有機會去侍候皇上,不,侍候太上皇,從一個末等內侍爬到大總管,喪良心的事做過,伏低做小更是常態,可對老奴,他始終如最初一般,就如他說,他是將老奴當成姐姐的。

後來老奴出宮,實在不想再和宮中有聯絡,便將一切的聯絡都斷了,最艱難時也未曾想過要去找他,人一輩子誰活著都不易,他那個位子看著風光,卻是連睡個覺都要睜半隻眼的,一晃眼,竟是有十好幾年未見了,卻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

這麼說來,那安和卻也是個知道感恩的人。

安和在她和阿佑面前賣好她不是不知道,他所圖的是什麼她也有過猜測,運作一番並非幫不上忙,只是覺得沒有必要罷了。

她管不盡天下閒事,也沒有那個心思打算。

阿佑雖然姓了聞,可用閹人……除非皇上將人賞下來,不然她可沒這膽子。

就不知那安和究竟是做何打算了。

“正好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排安公公,既然你們是舊識,這事便交給你了。”

何嬤嬤起身恭敬的福了一福,“謝夫人。”

得了夫人的話,何嬤嬤馬上就去見了安和,她也想知道新君繼位,安和處境如何。

安和沒料到她會來得這麼快,忙站起來相迎。

“坐著,都這把年紀了跑上這一路能輕鬆?和我你還來什麼虛的。”

安和心底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在宮中沉浮一輩子,不敢和誰說上一句真心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要防著被別人算計,要小心猜度君王心意,生怕惹了嫌棄……

日日都是這麼過來的,平常也沒覺得如何,可見著比親人還親的人時,他才知道自己真的累了。

當沒看到他紅了的眼眶,何嬤嬤直接問出她最關心的問題,“太上皇待你可好?新君的大總管可有欺負你?”

“何姑,我不瞞你,我現在的情況比之前肯定是比不得的,不然我也不會謀求其他後路,但是想欺負我卻也沒那麼容易,新君在太子府時一直不大用內侍,就是現在對他們也沒有多倚重,他們的心思都放在如何討皇上歡心穩固自己的地位去了,哪有時間來對付我。”

“那你是打算……”

對何姑,安和沒有一點隱瞞,點頭道:“天下能被君王賜姓的有幾個?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