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 保站在身後,只有聽的份兒,半句話也插不上嘴,他愣愣地看著君顯,那人低聲說話,南音就睜大眼睛專注地聽著,好像他說的都是金玉良言,時光好像一瞬間又回 到了小時候,小時候君顯就是這樣說,南音這樣聽。那人對待南音總是不同的,他們倆站在一起,任何時候都是不同的。有一種牢不可破的默契。

他忽然又再挫敗,大概窮其一生,也無法追不上君顯的思路。

南音卻在驚訝,“一個預展宣傳就花那麼多錢,他們都能掙回來嗎?”

“當然可以!”君顯看著她笑,“普通幾萬歐元的東西,通常成交價都可以翻十倍,翻出一百倍的東西都有,你又不是沒見過,雖然一直在博物館裡,可也不能什麼腦筋都不動。”

南音訕笑,“那麼……都是那些民營企業家吧,很多花上億來買東西的。”

“大部分是。”君顯點頭,看向陶保,“也有部分比較特殊的,就是陶保父親這種,買的多,出手的也多,講的是換手率和差價。”

南音明白了,又想到同時從另一個角度講,也是因為有了這種炒家,古玩的價格才會節節攀升。

陶 保很少認真聽人說這些,如果不是情敵在說話,為了知己知彼,他大概也不會靜下心來聽。又想起父親的上一個助理,也就是跟了父親一段時間,然後自己就入了 迷,後來常常自己跑古玩市場去撿漏,每天就想著發財,最後還真的發了財,撿漏了一個值幾萬塊錢的東西,然後他就連助理也不當了,父親才又招了現在的這個助 理。

他看著南音,想到這麼多人在古玩市場沉浮,為一個東西,一個朝代,真的,假的,各個都像入了魔,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久,也還是沒有開竅,沒有入魔,如果自己入魔了,和南音也許更有共同話題,也不至於今天,自己只要聽的份兒,沒有說的份兒!

南音和君顯卻停了聊天,已經開始看東西。陶慶為安排了人來叫他,他依依不捨地先過去了。

這個展廳裡東西不多,在君顯看來,比起以往參加大拍行的預展會,這裡的東西就顯得有些不夠分量,多是明清的外銷瓷。

南音透過玻璃,看裡面唯一的一件青銅器,展櫃中鋪著天鵝絨,射燈的光打在器物上面,原本的設計也許是為了追求尊貴優雅,但因為是青銅器,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君顯的右手還牽著她,看她盯著專櫃看的專注,裡面射燈的光透玻璃,散照在她的頭髮上,那髮絲,乾淨又順直。他晃了一下相牽的右手說,“……你要鑽進展櫃嗎。”

她直起身,靠近君顯說,“有人要吃藥了。”

君顯連忙向展櫃裡望了一眼,低聲說,“那個?”

南音點頭。

吃藥,是古玩圈的一種說法,“交學費”的意思。

證明這東西不看真。他靠近南音低聲說,“你現在已經有這種把握了,看一眼就行?”

“不然師傅能讓我在博物館。”南音也壓低聲音。“術業有專攻,我也是有專長的嘛。”

君顯看她神色自信,柔聲說:“他們負責人在那邊,咱們可以去聊聊,你有什麼想問的嗎?”拉著南音向那邊去。

作為專業的拍賣行,當然會安排專人為來競拍的財神爺們答疑解惑。不過這種小拍行安排的人,和蘇富比佳士得那種地方的人比起來,當然不能同日而語。

南音說:“他們說這瓶子是傳承有序的,還說之前上拍過,你問問他上拍之前事情,看他知道多少。”

君顯點頭,和那人聊起來,沒說幾句,他的表情就有些古怪,轉頭來看著南音,“他說這是唐英親自督造的,為了慶祝乾隆八十大壽!”

“啊——!”南音眨了眨眼睛,“他是不是口誤,或者你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