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點頭,果然如此交代一番。

回來時,琳琅跟前已放著筆墨紙硯,還有一張字帖,笑盈盈地看著他道:“我也不用你讀書給孩子聽,只是你那一筆沒有結構的字該練一練了,可巧林姑娘還送了我一副名家法帖。免得將來孩子長大了,你不好以身作則。”

不提他們二人如何婦唱夫隨,卻說蔣玉菡接到後,便先將賣身契給了英蓮母女。

封氏感激不盡,又隨著蔣玉菡去脫了籍。

蔣玉菡看到英蓮容光煥發的模樣,心裡也覺得安慰好些,雖說自己至今尚未脫籍,可是看到別人脫籍後的歡喜,他隱約也能看到自己將來面臨時的激動和興奮。

天子腳下,薛蟠又是常常出來流蕩的,蔣玉菡也怕又被他瞧見,便購得回禮裝箱,封了二十兩銀子送給英蓮,道:“難為你服侍我幾個月,這錢且做路上使費罷!”又送他們坐車到岸邊,那喬中便帶著二人登船離去。

轉眼又過了三個月,鄉下賃田的佃農送了租子來。

因楊家皆在西山大營,故楊家的地租也交給了蔣玉菡料理,三十八畝地,共計得銀四十五兩六錢。琳琅和蔣玉菡的三畝地共計得銀三百六十兩。

蔣玉菡思忖片刻,將三百六十兩俱買了磚瓦木石盆景等物,又將那四十五兩六錢亦算進去,只託信跟琳琅說了一聲,楊家的銀錢歸琳琅管,楊奶奶從來不問,琳琅樂得如此,寫信回來連連誇讚了幾句。

雖然如此,蔣玉菡仍舊不得要領,不知姐姐買這些東西囤積著有何用,這半年多來,也沒見城中的磚瓦木石漲價。

忽一日蔣玉菡在徒垣跟前奉承,只聽他吩咐長史官道:“去囤積一些磚瓦木料。”

長史官不解,乃問道:“囤積這些東西做什麼?”

徒垣嘿嘿一笑,道:“自然是要大賺一筆!”

長史官仍然不解,蔣玉菡亦疑惑不已,他不由想起自己姐姐一直叫自己囤積這些東西,況他在徒垣跟前素有顏面,便笑問道:“難不成這磚瓦木料會漲價不成?王爺訊息倒也靈通,只是卻沒聽過半點風聲。”

徒垣笑道:“倘若叫你們聽到風聲,我還有什麼得意?實話與你們說了罷,你們兩個不妨也囤積一些賣了,只是不許再告訴第四人。因聖人登基至今,將要立後封妃,又因聖人以孝治天下,許她們家眷每逢二六之期入宮探視,老聖人和皇太后更允她們回家省親。你們想一想,那些嬪妃家裡哪有不修建省親別院的?修建了,難不成不買磚瓦木石?必然漲價的!”

長史官和蔣玉菡聞言,前者忙去料理,後者卻有三分不信。

徒垣拿著扇子敲了敲他肩膀,道:“你別不信,且等著罷,不過三五日,必有旨意!”

蔣玉菡笑道:“王爺說會,必然是會。”

徒垣呵呵一笑,道:“你小子還哄本王?打量我不知道你自去年便採買磚瓦木石的事?”

蔣玉菡聽了,驚得一身冷汗,忙躬身道:“小人不敢哄騙王爺,小人雖然囤積磚瓦木石盆景簾櫳等物,卻不知會有省親一事,只想等漲價後賣個差價罷了。”

徒垣道:“諒你也不知道!我也不過今日才知道。大半年前你如何能知?罷了,你不必如此小心!對了,見了你,我倒記起一件事來,我封親王那日,好些人來送禮,我也沒見,也不知孝敬了什麼東西,誰知昨兒個王妃從裡頭挑出一幅繡圖拿給主子娘娘看,主子娘娘竟愛得很,問這繡圖是誰繡的,趕明兒給她老人家繡一幅萬佛圖。”

蔣玉菡驟然聞得此言,不覺一怔,忙笑道:“那是小人姐姐繡的,原說賣了錢給小人贖身,誰承想要送禮,別無他物,只得以此略表敬意。”

徒垣笑道:“怪道這樣好。”卻絕口不提蔣玉菡贖身一事。

蔣玉菡心中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