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也知道,普通大學新生面對電視臺專訪的時候確實容易怯場,甚至攝影燈光一開就腦子一片空白懵逼。

馮見雄這種臉皮厚得面對多大場子都能談笑風生的主兒,畢竟是萬中無一的噴子奇才。

這種場合,馮見雄也只能是一邊賠不是一邊護犢子:“孟哥,是你們太急了,人家西北人,漢語說得都不是很流暢。讓我再開導開導她,要不你們大家先吃工作餐吧?一上午趕路過來都累了。”

“對對對,先吃飯,調整一下狀態,也好讓新同學醞釀一下情緒和說話氛圍麼。”陳處長連忙附和,“小食堂都準備好了,今天有野味……”

省電視臺的拍攝組到了大學裡,一番好招待總是省不了的。甚至都不需要馮見雄掏錢。

陳處長和孟哥都有請馮見雄一起,不過馮見雄婉拒了:“孟哥,工作餐,你們自便就好了,到時候我再跟你喝過現在先跟小馬聊聊,不陪你們了。”

馬和紗還以為耽誤了馮見雄的大吃大喝,愈發緊張起來,期期艾艾地說:“都怪我,一看到攝像機就緊張,我中午就不吃了……”

“吃,飯怎麼能不吃,走,你跟我倆人吃就行了。”馮見雄不由分說,一把抓住學妹的胳膊,拖到旁邊的食堂,單獨要了個半隔離的包廂(其實只是拿室內盆栽綠植隔斷出來的幾張圓桌。)

他知道陳處長請電視臺的人吃飯,哪怕是工作餐,沒一個小時絕對出不來。所以他也不用太趕,要了幾個快捷的菜。07年師大並沒有專門的綠食堂,所以只能是點菜注意點兒,尊重一下對方。

無非是大盤雞、鍋燒牛肉、蒜苗炒蛋、酸菜魚,還有倆素菜。十月份天氣還微微有些熱,馮見雄這人本來火氣就大,怕秋燥,所以不敢吃羊肉。

看到菜端上來,馬和紗也不言不語,只是偷偷把酸菜魚往馮見雄面前推了一點,然後自己悶頭吃飯,用斜視的目光偶爾夾一塊雞肉或者牛肉。

馮見雄開始也沒注意,吃了一會兒,正想開導妹子如何保持好心態、錄播採訪的時候不要緊張,結果就看到馬和紗埋頭夾菜的拘謹樣子。

他一愣,這才意識到問題在哪兒,不由奇道:“你們魚也不吃嗎?”

馬和紗臉漲得通紅:“炒酸菜用的是……那個油!你自己吃好了,我沒看見沒看見。”

馮見雄下意識夾起一筷子混著酸菜的魚片,放到鼻邊嗅了嗅,然後細細咀嚼著吃下:“這都能聞得出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聞不出來。那下次不點酸菜魚了。”

馬和紗沉悶地點頭:“嗯。”

“生氣了?”馮見雄拿不準對方是哪類人,也不想惹事。

馬和紗又搖頭如撥浪鼓:“沒有。我有權不吃,你也有權吃,只要別故意塞到我面前就行。”

馮見雄不由得有興趣起來:“嘿,沒看出來,你一個藝術生不學法,說話倒是挺通情達理……”

“這叫什麼話?”馬和紗被氣得氣鼓鼓地嘟起嘴,“什麼叫‘藝術生倒也通情達理’,講道理難道還分專業的嗎?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成績差?”

馮見雄做了個虛摁的手勢制止道:“好吧,算我表達不精確,別誤會我是說,你說的道理,居然和法理學上的‘自由價值位階’挺巧合。

自由麼,就是我有不吃的自由,你有吃的自由。你沒有干涉我不吃的自由,我也沒有蓄意公然在你面前吃、並且逼著你看的自由。”

馬和紗琢磨了一下,才知道馮見雄是在誇她,誇她知分寸,不極端。

雖然這種誇法有點……怪異,總是會讓敏感的馬和紗想起,自己的高考文化課連500分都沒考到。

站在馬和紗的立場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藝術生本來就要額外藝考,文化課成績分數線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