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只他一個人看出來“這個女人”是誰,只是,沒人敢說罷了。

燈光下,寵天戈的臉色從疑惑變得陰沉,他眼角處的肌肉在快速地跳動著,怎麼控制也控制不住,垂在身側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之前那個人尚未察覺到周圍驟降的空氣,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好眼力中,洋洋得意,而且又發現新大陸似的高聲道:“咦,這個男人好眼熟,這不是……我想想,我想想……哎,這不是夜家的女婿,那個會彈鋼琴的小白臉嗎……”

說完之後,他還一臉欣喜自豪地看看四周,見到眾人臉色古怪,這才心虛地看向舞臺,等到看清寵天戈此刻的神情,這位多嘴人士忍不住猛地打了個哆嗦,連忙小心翼翼地向後縮。

“啪!”

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原來,是站在人群中的夜昀一個手抖,氣得摔了酒杯。

馮萱強忍著眼淚,伸手攙扶住渾身顫抖不停的夜昀,帶著哭腔安撫道:“老夜,老夜你消消氣……”

說著,她連忙去手袋裡為他翻找一直隨身攜帶的藥。這段時間,夜昀的血壓很不穩,連以前沒什麼問題的心臟也出了毛病,自然是為了御潤上市的事情操心操力,透支了身體健康。

夜昀一把推開馮萱,直直地走到夜嬰寧的面前。

她終於回過神來,只來得及翕動著嘴唇,說了一聲:“爸……”

其餘的話,還沒等夜嬰寧說出來,夜昀抬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火辣辣的感覺從臉頰上傳來,她剛站直,扭過臉,眼看著,夜昀再次揚起手,只是這一次沒落下來,因為馮萱已經衝了過來,兩手死死地按著丈夫的胳膊。

“老夜,別打寧寧,你要是生氣就打我吧……”

她做著任何一個母親此時都會做的事情,不顧尊嚴不顧形象地拉扯著丈夫,生怕他在強烈的憤怒之下,真的會把夜嬰寧打得半死。

“我……我沒有這樣的女兒!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夜昀的聲音顫抖著,老淚縱橫,終於還是放下了手,整個人猶如深秋的枯葉,瑟瑟抖著。

錄影時間並不長,或許只是一小段,還沒等播完,就被陳燮英叫人連忙按了暫停,整個大螢幕上,很快便漆黑一片。

“寵先生,對不起……片子我事先檢查過,當時真的沒有問題……”

陳燮英和音響師兩個人並排站在寵天戈面前,全都侷促不安,小聲地一遍遍道著歉。

他木然地揮揮手,讓他們走開,仍舊站在舞臺上,只是一雙眼死盯著夜嬰寧。

她看到他注視著自己,一隻手捂著剛被打過的臉頰,她張了張嘴,卻無法發出聲音,更沒有辦法說出一個為自己辯解的字來。

寵天戈閉了閉眼睛,幾秒鐘後,又睜開眼。

“是不是你?”

他的問話十分簡略,然而聽在夜嬰寧耳中,卻無異於晴天霹靂一般,擊得她渾身無力。

喉頭髮堵,她不開口。

身邊的夜昀已經漲紅了臉,忽然兩眼翻白,倒在馮萱的懷中。

“老夜,老夜,你別嚇我!來人啊……”

“爸,爸!”

夜嬰寧顧不得寵天戈,急忙撲過去,抓住父親的手。

宴會廳裡頓時亂成一鍋粥,竊竊私語,伴隨著馮萱的哭號,以及夜嬰寧的呼喊。

陳燮英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拿起對講機,叫來幾個工作人員,然後打急救電話。

“不好意思,今晚的宴會暫時到此為止,請大家包涵。請各位先隨我到隔壁休息,我們為大家準備了精美的夜宵享用……”

陳燮英和她的同事開始疏散賓客,請他們先離開宴會廳,因為正餐還未開始,不少人還餓著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