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萬歲爺,剛開始隨船到了大海上確實有些怕,奴婢還躲在艙裡悄悄哭過。但就和萬歲爺所講的一樣,每當帆船扛過了風暴,膽子就會大一點,幾次之後不光不怕了,還總想著去沒見過的大海里看看。

萬歲爺曾說過大地是個圓球,如果從廣州港出發,朝一個方向航行,最終還會回到廣州港。奴婢想有朝一日也能造艘船,僱上幾個可靠的水手,親自駕船去試試,死也瞑目了。”

說起對工作的感觸,領航員的表情立馬豐富了起來,把這幾年的心路歷程原原本本的做了個概述,又展現了一下未來,絲毫看不出厭倦和畏懼。

“這一天不會太久,也不用自己造船,朕會把船和人手都準備好,到時候你不去都不成。好了,眼下不是閒聊的時候,待把建虜趕走,帶著你的師弟們一起回宮單獨開個慶功會。”

環遊世界,這個想法很好,也很符合需求。人只要有夢想,不用誘惑和驅趕渾身也會充滿力量和鬥志。夢想是控制人最有效的武器,同時它也是一種利益,還是很高檔的利益。

只可惜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夢想,並願意為之奮鬥。有些人的心沒那麼大,也更好滿足,提供物質利益比精神財富容易得多。

就在閒聊的這會兒功夫,冰雨停了,城頭上的炮群也隨著目標減少放緩了射擊頻率。放眼望去,城外的土地就像是月球表面,幾百個大大小小的彈坑呈放射狀向東蔓延。

每個彈坑周圍都躺臥著至少幾具人和馬的軀體,有些還活著,正在痛苦中哀嚎嘶鳴掙扎,有些則死了,浸泡在冰冷的泥水裡一動不動。

女真軍隊退了,扔下上千具屍體和大量馬匹頭也不回的跑了。同時還有近萬明軍潰兵也跟著一起向東跑,剛剛還勢同水火兵戎相見的兩撥人,此時居然能和諧相處了,可見共同利益是多麼強悍。

“張永齡,集合火槍隊出城追擊。讓五城兵馬司的人跟著,把投降的全抓回來。記住,只准追十里,儘量不要去地形太複雜的村落。你們要是被包圍了,朕可沒有人手施救。

王之楨,馬上派人給通州、天津衛和灤州送信,讓張然、袁可立、李如樟不可輕敵妄動。再把此地戰況告之杜松,讓他嚴守邊牆,不得再有閃失。”

趴在垛口向下看了看,城門口附近除了滿地的狼藉和少量屍體,空無一物。大部分潰兵跑了,少部分進了城,任何威望也比不上大炮的威力,沒人敢在城門外駐留。

洪濤覺得戰果還應該擴大點,用幾百火槍兵追逐幾千女真騎兵,聽上去很不保險,實際上沒什麼危險。至少有一半的女真兵被大炮炸得來不及尋找戰馬,不用打,快跑幾里路就累屁了。

另外城外不是還有那麼多明軍潰兵呢嘛,正面對壘差了點意思,打順風仗追著砍殺還是可以的。只需沿途吆喝幾句殺敵立功、將功折罪什麼的,肯定有人響應。

“陛下,建虜退了!建虜退了!”張永齡和王之楨領命急匆匆的走了,洪濤打算去看看關在城樓裡的眾臣們有啥反應,剛一回頭就看到了王象乾,耳朵裡還塞著棉花球呢。

“……朕又不瞎,嚷什麼!王尚書,伱覺得朕要是建立這麼一支新軍,能不能花更少的錢糧辦更多的事。比如說讓京師固若金湯,再比如說剿滅建虜或者北伐大漠,徹底消除外患呢?”

親手拿掉對方耳朵裡的棉花球,洪濤拉著兵部尚書來到垛口前,指著還在冒熱氣的大炮和策馬出城的火槍隊,提出了一個設想。

“……陛下,臣只是兵部尚書,招募和訓練由五軍都督府辦理。”王象乾臉上的驚喜頓時蕩然無存,身體好像也隨之萎縮,躊躇了好一會兒才給出了根本不算答案的回答。

“哼,你很不老實,也很不敬業,居然拿五軍都督府敷衍。朕會帶給大明什麼你應該有所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