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在山區和複雜地形中,木質軌道短時間內還是無法修建的。這是技術問題,需要慢慢總結進步,誰也不能一蹴而就。

洪濤已經給熊三拔下達了第二條木質軌道的修建命令,它將把通州城和大沽口海運碼頭連成一線,中間穿插著海軍基地、海河造船廠、海河機械廠、流光齋、石灰窯。

建成之後,南方坐船北上的物資和北方坐船南下的物資都可以透過軌道馬車快速集散。不出幾年光景,天津衛和大沽口就會成為北方最忙碌、最繁華的貨物集散中心,伴隨而來的是更多資金投入、更多人口聚集和更多的稅收。

這就叫要想富先修路,一套交通系統並不是單獨存在的,它本身雖然不能創造利潤,卻可以成為催化劑,讓依靠它存在的其它行業快速成長。只要做好規劃,總體上必須是賺的,還是大賺特賺。

在這條通沽軌道修好之後,還有第三條木質軌道也得馬上開工。從天津衛出發一路向東,沿途經過灤州抵達山海關。

首先是軍事用途,有了它的存在可以把京城到山海關的兵力調動和後勤物資補給時間縮短一倍不止。其次才是經濟發展的動脈,只要交通方便了,沿途很快就會出現村落和城鎮,吸引更多人口聚集,帶動當地經濟發展。

可是不管設想的多美妙,眼下需要解決的不是資金也不是技術,而是朝中大臣的思想。如果不能完全掌控方向,任由一部分官員對新政使絆子添阻礙,再好的未來也會被拖得遙遙無期,除非符合他們的利益。

“說說吧,朕不在這幾天京裡都有誰在上躥下跳,又搞出了什麼熱鬧?”御駕剛剛回宮,衣服還沒換完,門口就出現了一個戴著三山冠的黑胖子。王安這些年有些發福了,也明顯老了。

“回萬歲爺,據東廠奏報,翰林院侍讀學士韓爌、修撰孫慎行、檢討劉一燝、刑科給事中包見捷、戶科給事中沈鳳祥、兵科給事中宋一韓、國子監祭酒湯賓尹、太常寺少卿侯慶遠行跡最為可疑,數次在侯慶遠府中相聚。據侯家下人透露,席間對新政多有微詞,並有鼓動舉子去三法司陳情之語。

韓爌和包見捷還兩次去城北甕山(頤和園萬壽山)春遊,與舉子方震儒、錢謙益、周廷儒、繆昌期等人兩次不期而遇,結伴遊玩,期間說了什麼不得而知。

但這幾名舉子回城後每日奔走於會館、寺廟、客棧之間,與諸多舉子見面,而後便發生了近千舉子不約而同到三法司上疏的事情。”

皇帝趁著春暖花開去大沽口溜達了一圈,王安沒跟著伺候,但也沒閒著,比伴駕出巡還忙,連東廠帶海戶司全發動了起來。

用大面積撒網重點收穫的方式,從幾千名舉子和上千位京官的日常舉止間努力尋找著反常跡象,再派專人全天監控,終於算是不辱使命,找到了鼓動舉子鬧事的蛛絲馬跡。

而且他還長了個心眼,沒有動用錦衣衛的力量。和東廠與海戶司相比,錦衣衛雖然經過了王之楨的多次清理,但其成員還是過於複雜,不宜參與太過機密的調查工作。

“六部九卿和勳貴們可有人參與其中了?”

洪濤把調查報告看了一遍,馬上發現了不合情理的地方。鼓動上千舉子在京中鬧事,沒有朝中重臣坐鎮撐腰有悖常理。可重大嫌疑之中級別最高的就是國子監祭酒,才從四品。

“沈鳳祥與方震儒曾先後去方從哲府上拜訪,但都沒有得以見面。聽說方大學士腳疾發作無法行走,所以不便見客。其餘幾位也都閉門謝客少有走動,像是商量好的一般。”

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王安有些忍俊不禁,編瞎話好歹用點心思,想避嫌沒問題,但就不能換個頭疾啥的,非弄個腳氣,難不成見客的時候得光著腳!

“莫要笑,方大學士想得很周到。他這麼一來,既向舉子們和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