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事暫時告一段落,可接下來的事情更多。第一件就是新皇帝的登基。古人言國不可一日無君,老皇帝走了,新皇帝得趕緊補上。

登基儀式並不是在前朝的三大殿裡進行,而是在文華殿,就是皇太子聽經筵的地方。前期鴻臚寺來問過太子的意願,洪濤只說了四個字,一切從簡!

但再怎麼簡單也離不開套路,光是來回來去從素服換成袞服、再從袞服換成素服就折騰了好幾次,最終禮畢於承天門。

這時候已經是萬曆三十二年正月底了,禮部又開始討論改年號的問題。洪濤一個也沒選,自己起了個年號,景陽。

內閣三位大學士聽到之後全沉默不語了,次日禮部透過了新年號,但還不能馬上改,得等萬曆三十二年過完,到了下一年,也就是1605年才能定為景陽元年。

接下來要處理的是李太后、王皇后以及萬曆皇帝的一大堆貴妃、嬪妃的稱號、住宅問題。在這方面洪濤沒啥新指示,按照慣例該改的改、該搬的搬,重中之重,只要生母王恭妃的冊封不耽誤就成。

李太后為太皇太后、王皇后是東宮皇太后,這兩個封號沒人質疑。但新皇帝的生母也得冊封皇太后,那就只能有兩位皇太后了。

這一點還得感謝代宗朱祁鈺,就是從他起皇帝的生母有資格冊封為皇太后,之前只有嫡母皇后才能稱皇太后,其他人只能稱帝太后。

住的地方也好辦,王太后搬到慈慶宮居住,稱為東宮皇太后;生母王太后搬到慈寧宮裡居住,稱為西宮皇太后。正好一東一西平起平坐,誰也別壓誰。

在這件事上禮部官員包括內閣提出過異議,他們想緩一緩,等太子妃冊封為皇后之後再辦,但被洪濤拒絕了。這麼點小事有啥可緩的,加個尊號換個宮殿而已,一起辦了挺好。

至於說皇帝住哪兒……這本不該是個問題,可是乾清宮、交泰殿和坤寧宮還沒修好,裝置最為齊全的啟祥宮又是老皇帝死去的地方,不太吉利。

最終還是洪濤自己挑了個地方,位於慈寧宮東側、西六宮南側的養心殿。這裡本來就是給皇帝辦公、休息的地方,十年前剛剛被萬曆皇帝修繕過,是很獨立的一個院落,比較符合需求。

不光新皇帝搬進去住了,連帶著東宮的一干人等,包括太子妃和宦官工匠們也一起入住。理由嘛,洪濤不想讓這些人去後宮裡被那些精於世故的宦官宮女汙染,暫且在這裡待著還能少惹點麻煩。

萬曆三十二年二月初一,新皇帝迎來了登基之後的第一次早朝,同時也是自萬曆十六年起,十六年間正正經經的第一個早朝。

官員們興奮不興奮洪濤不清楚,反正他是沒怎麼睡好。倒不是因為興奮,而是擔憂。雖然提前當上了皇帝,可根基太淺了,簡直就像無根浮萍,朝廷內外能稱得上自己人的一個巴掌綽綽有餘。

沒有得力幫手,權力再大也是擺設。畢竟任何命令都不能皇帝親自盯著落實,全要靠各級官員通力合作才能一層層的傳達下去,再把效果一層層的反饋上來。

現在自己只是腦袋上戴著皇冠,實際上並沒有和朝臣體系抗衡的實力,更不要奢望去改變太多。甚至還要暗暗祈禱,希望老天爺顯靈,不要在短時間內出現任何大變故。

比如說某地發生了大規模天災需要賑濟,或者是邊患加劇需要出兵什麼的。多少給自己留下一年半載的熟悉期,差不多把朝臣們誰是誰、都有什麼特點認清楚了再提高難度。

明朝的朝會分為三種,早朝、午朝和晚朝,其中午朝始創於明代,和晚朝都是作為早朝的補充,什麼時候開並沒定數,全靠皇帝臨時安排。

但早朝就比較重要了,它是皇帝和朝臣們聚在一起接見外國使節、討論國家大事的唯一形式,不過到底幾天一上朝也沒有明文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