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早朝對處理國家政務真沒什麼用,完全就是彰顯皇權的面子工程。只要皇帝還肯時不時露個面,沒事能和內閣大學士們湊在一起開個會,再虛心聽從大學士們的建議,就什麼事兒都不會耽誤。

可是吧,內閣和朝臣們誰都沒發現,在北安門外的皇莊裡不聲不響的出現了上百名孤兒,在三個西僧和幾個童生的帶領下每日裡學習不輟。所學課本除了小孩子的啟蒙之書,剩下的全不認識,比如幾何、地理、基礎物理和化學。

由於此處是皇莊,外人輕易進不去,只知道是西僧的寺廟,誰家有養不活的孩子、街上有要飯的小乞丐都可以去敲門求助。一般來講只要不傻,即便身有殘疾也會被收留。

另外在城西靠近永定河的皇莊裡,不知何時矗立起來一座高高的煉爐,煙火晝夜不斷,整日人聲鼎沸,經常有一車一車沉重的貨物進進出出。

而在城東的張家灣也有個類似的皇莊爐火不斷,區別只是這裡掛著招牌,還是兩個,一面上書時間工坊,一面上書流光齋。

時間工坊和流光齋到底是做什麼的百姓們大多不知道,但他們能問前來採購的客商,然後就更迷糊了。時間工坊裡出產一種叫自鳴鐘的器物,能準確報時,比看老陽兒準,比鐘樓敲鐘還準。

聽著挺邪乎吧?價格更邪乎,巴掌大小一個玩意就能賣好幾百兩銀子。還別嫌貴,南邊來的客商說了,把自鳴鐘坐船販到南直隸和江浙一帶去有多少賣多少,當地富商都搶著買。

如果不是時間工坊是宮裡的產業,他們都有心花大價錢把工匠們全挖走,直接送到江浙一帶建作坊現做現賣,熱乎的!

流光齋相比起來要好理解的多,它裡面有兩口窯,全是燒製琉璃器的。只不過這種琉璃器比普通的琉璃透明,幾乎什麼顏色都不帶。做出來的酒具、茶具晶瑩剔透,無論裝酒還是泡茶都能從外面清楚的看到內部,很神奇。

但和自鳴鐘一樣,流光齋的琉璃器大多也是銷往南邊,同樣價格不菲。反正是和普通百姓沒啥關係,沒有自鳴鐘和琉璃器大家該吃吃該喝喝該下地下地該當差當差,絲毫不耽誤。

當地曾有潑皮無賴想打這裡的主意,可試了一次就再也不敢來了。皇莊裡不光有匠人,還有身著素衣挎著腰刀的錦衣衛。這玩意誰惹得起嘛,趁早還是躲遠遠的吧。

眼看年關將至,剛剛和內閣大學士們討論完新年號的事情,李贄就悄悄彙報了一個訊息,新任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徐光啟抵京了。

“你就是徐光啟?”洪濤是在養心殿偏殿裡召見的徐光啟,初一見有點失望。

此人長得一點不像正派人物,眉毛很短,鬍子很稀疏,黑眼圈挺深,鼻樑右邊還長了個肉瘤。四十歲出頭就挺著個肚子,眼神還有點散,顯得無精打采。

“臣徐光啟,叩見皇帝陛下!”這一問讓徐光啟不得不再次行禮,白白多磕了三個頭。

但不虧,他之前只是個舉人,一下子成了正六品的工部官員,還是比較感興趣的虞衡清吏司。聽老師焦竑和李贄說,正是這位年輕皇帝欽點了自己,知遇之恩,再磕三個也無妨。

“朕聽聞你通天文歷算,還知火器,這些能看懂嗎?”默唸著不能以貌取人,洪濤開始步入正題。

據史料記載,徐光啟是仿製過火槍和火炮的。如果是真的,必然離不開鑄造和機械加工知識,哪怕再原始也比沒有強多了。

洪濤的小箱子裡就有相關資料,全在宋朝試驗成功且大規模生產過,從原材料採集到後期加工都比較適合從零開始。之所以沒把這些東西拿給宦官工匠們看,倒不是為了保密,而是他們只會照貓畫虎,沒有舉一反三的能力。

如果有可能,洪濤想找個有一定文化修養又有相關知識儲備,且滿腦子都是好奇心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