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等熟悉海戰,也有所斬獲,卻不曾在陸地上與強敵有過交鋒,腦中一片空白,即便真讓本官出征心中卻毫無把握。

前幾年陸戰衛曾借道朝鮮深入遼東與女真兵有過小規模接觸,細節在參謀部的檔案中有詳細記載,有時間沈將軍可以去看看。若不是仗著火槍犀利,且佔據了出其不意之便,雙方的損失怕是要旗鼓相當了。

小股埋伏尚且如此,若是在敵境之內大軍對峙,佔不到天時地利人和,本官真不知道該如何取勝,更不要提以少勝多、實力無損了。”

面對屬下的稱讚袁可立只是淡淡一笑,不為所動。海軍陸戰衛的實力,做為從無到有親手建立並看了幾年的人,心中必然有個大致判斷。

可是不管參謀們如何演練計算,對跨出山海關進入遼東腹地與敵決戰都沒有太大把握,勝算從未超過四成。這還是紙上談兵,不曾把氣候等諸多劣勢算入其中的結果。

此時關內雖已是大地回暖萬物復甦的初春季節,但關外仍舊是一片冰天雪地,不知道皇帝選在此時出征是否有其獨特用心。

“如此說來陛下定是有了破敵妙計?”聽到袁可立說得如此謹慎,沈有容不由得皺起了眉,心裡對這次御駕親征充滿了擔憂。

“沈將軍只管把心放到肚子裡,陛下非好大喜功之君,做事喜歡謀定而動。既然打定主意要御駕親征,必然有其道理,我等只管守住本業靜待大軍凱旋就是了。”

說到這裡袁可立也無言以對了,前幾日被宣入養心殿參加御前會議,十一位總參軍機雖然有八位都投了贊成票,可贊成的是讓陸軍出戰,卻一致反對皇帝御駕親征。

但是皇帝態度堅決,且給出的理由也無人能駁。陸軍的作戰訓練操典以及武器裝備,皆出自其親授,此戰為建軍之後的第一戰,如果皇帝不御駕親征誰又能取而代之?

換句話講,皇帝是在問誰瞭解陸軍的所有戰術特點和需求,如果有,請站出來,可以代為出征。但有個前提條件,不光要勝利還得盈利,且不能損失超過三成。

此話一出,僅剩的十一位總參軍機外帶三名參謀全都面面相覷啞口無言。連陸軍總督李如樟都把腦袋垂在了胸口,不敢抬頭直視。

太丟人了,在陸戰衛訓練了好幾年,又從無到有新建陸軍好幾年,到頭來依舊不敢誇下如此海口。作戰勝利有八成把握,如果加上損失不超三成把握就剩一半了,還得盈利……半成把握都沒了。

說話間,有馬匹從南邊小路疾馳而來,騎手穿著海軍制服,隔老遠被哨兵攔下,簡短交流了幾句又被放行。馬也不騎了,一路小跑奔到近前,不等喘勻了氣息就湊到袁可立耳邊小聲嘀咕了起來,神色異常焦慮。

“全體上馬去南大門!”袁可立的眉頭也是越聽越緊,扳鞍認鐙扔下一句話,不等在此迎接的眾人有所反應已然揚鞭打馬疾馳而去。

“你等等,發生了什麼事兒?”這群海軍、陸軍的將領參謀全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紛紛上馬急追,沈有容距離最近,一把拉住前來送信的海戰衛什長小聲詢問。

“南大門來了一列軌道馬車,被護廠隊攔下盤查,發現沒有總督手諭,也不在放行名冊之內,按條例暫時扣押。下官看其中兩位有些面熟,生怕誤了大事,趕緊過來通報。”

“你看著面熟……是誰?”沈有容從中沒聽出什麼有價值的內容,但袁可立火燒眉毛一般的跑了,肯定不是去為那列軌道馬車補開通行證的,必然有蹊蹺。

“好像是皇帝陛下和身邊的小公公,下官只在戰艦上見過一次,不太敢確定……”什長咧了咧嘴,心裡慌亂極了,已經開始祈禱是自己看走眼,但從總督的反應上猜,應該是沒看錯。

“護廠隊那群王八羔子!上馬,帶路!”皇帝、小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