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閣下,想必在入宮之前已經有人說過了,想與皇帝見面需要搜身。請吧,自己脫衣服是最好的選擇,如果等到他們進來動手,會把你身上的每根毛髮都揪下來好好查驗的。”

太監出去了,席爾瓦也沒坐下,而是舉手拿下來帽子,然後一邊解腰帶一邊向科恩解釋著入宮檢查的必要性和竅門。

“……恕我冒昧,如果是您的夫人入宮面見皇帝,難道也要如此?”科恩在馬尼拉港登上大明海軍武裝貨船時,確實聽當地官員提過這方面的要求,但並不知道搜身要脫光,有點牴觸。

“奧雅妮進宮面見皇帝的次數比我多,她還與皇帝一起游泳。剛剛您也說了,他們不是男人。”

對於有關自己妻子的假設,席爾瓦回答得很從容。別說皇帝沒看上奧雅妮,就算看上了那也得裝不知道,甚至以此為榮。

洪濤真的去接見大臣了?不可能,他就是為了見這位荷蘭東印度公司特使才中斷了釣魚,怎麼可能再跑去見別的大臣。

他此刻就在養心殿後殿裡躺著呢,身邊走馬燈似的穿梭著四五個小太監,每人進來時手裡都捏著一張小紙條,交給皇帝之後迅速從後門消失。

“就說嘛,朕也不能總是走背字兒,怎麼也該輪到走運一次了。”此時洪濤手裡已經捏著十幾張小紙條了,看完最後一張,咧嘴衝著王承恩笑了。

“這名西番商人是來給萬歲爺送禮的?”王承恩恰如其分的遞上來一塊溼巾,接過紙條並沒看,等皇帝擦完手再把已經點燃的雪茄奉上。

“他當然沒那麼好心眼兒,但卻不得不向朕低頭,因為他的國家馬上就要捲入一場耗時許久的大戰了,如果不想失去香料群島的優勢,只能來找朕合作。

也別說,這傢伙有點腦子,居然能提前分析出戰爭的走勢,是個人物。收拾收拾,讓席爾瓦領他進來。壁虎先撤了吧,參與人員都記一功。但不要自滿,有些語句翻譯的還是不太準確,回去之後要勤學苦練。”

躺在沙發上抽著雪茄,洪濤的情緒好轉了不少,但不是因為姿勢舒服,也不是雪茄味道好,而是紙條上的文字。

就在席爾瓦和科恩在偏殿裡閒聊時,距離不到十米的夾壁牆中,正有三名壁虎成員把耳朵貼在銅管上,一句不落的把他們的對話都記在了紙條上,隨時傳送給皇帝。

養心殿所在的院落,每間房裡都安裝了銅管竊聽器。除此之外,凡是有機會修繕的皇宮院落,也大多設有這類機關,包括以前由太皇太后居住,後來才修繕一新安排王太后居住的仁壽宮。

壁虎就是透過類似手段在偌大的皇宮裡張開了一張大網,時刻關注著每個人,盡最大可能杜絕一切有可能對皇帝產生威脅的事情。

這次就是成功竊聽的案例之一,有了提前準備,洪濤就知道對方的大概來意和底牌了,在接下來的接見或者叫討價還價中才能取得主動權。

當然了,這些紙條如果讓別人看作用也沒有這麼大,因為除了洪濤,好像還沒人能後知五百年,也就無法充分利用從紙條上獲取的資訊。

席爾瓦和科恩的談話中有很重要的資訊嗎?必須有,兩個字,戰爭,四個字,宗教戰爭,五個字,三十年戰爭。

關於這場戰爭的詳情,後世裡有很多記載和分析,洪濤恰好看過。用一句話概括,就是17世紀的一戰。

歐洲各國的領導人為了皇權大還是神權大、皇權大還是王權大,先是爭吵,然後選邊站隊,分成天主教派和新教派大打出手。其主要戰場在德意志,導火索是布拉格。

這時候還沒有德國這個國家,而是由神聖羅馬帝國統治下的大大小小上百個貴族領地。但帝國內部並不穩定,從成立之初就面臨著諸多問題,其中民族太多且各自為政是最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