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燻尹!”海棠有些急了,“你聽我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如果因為你的固執、不信邪而惹出後悔莫及的事來,那可就太不值得了。況且,定浚王爺嚴格禁止任何人與宣臨貝勒交往,你剛嫁入王府,還是別忤逆公公比較好。”

“可是……”這是何等的不公平!

難道非要孤立宣臨,才能避開他們口中所謂的“煞氣”嗎?而且……她不明白為什麼當她聽見宣臨二十多年來依舊離群索居的時候,她的心就微微發疼起來。

“聽表姐的話,燻尹,你可以不信邪,可是,你不能讓宣豫夾在你與王爺之間難做人,懂嗎?”

燻尹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心急的表姐,好半晌才點點頭。

“我答應你就是了。”

傍晚,飄起雪來,這是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天。

燻尹在嬤嬤、丫鬟的服侍下沐浴過後,便對她丟下一句──“天寒,請格格早點歇息。”

就這麼著,她七早八早就躺在暖呼呼的炕上,蓋著暖和的紫貂裘被,瞪著一雙毫無倦意的大眼直勾勾地盯著帳頂看。

躺在炕床上的燻尹,不自覺地又回想起下午海棠對她的告誡──

“你嫁入定浚王府後,千萬記得別涉足禁地。”

禁地……宣臨所居的北苑……

宣臨……他真的是那麼可怕的人嗎?

猶記得小時候她常到定浚王府玩,而她與宣豫總會趁大人不注意的時候,跑到北苑去找宣臨。

十四歲的宣臨充其量不過是個少年而已,可是在他的臉上,竟找不到一點孩子般的純真。

她印象很深刻,宣臨有一雙深邃的藍色眼睛,那是一雙既無害怕也無恐懼,甚至是有些陰沉的眼眸,她感覺得到在那雙眼瞳中,藏著深深的魔性魅力。

定浚王府的每一個人──除了宣豫之外,對宣臨都避若蛇蠍,尤以定浚王爺為甚。

對於這樣的情形,她不知道宣臨會有什麼感覺,但是她卻替他覺得難過。

燻尹曾經想過──如果今天被大家害怕、討厭的物件換成是她,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但是宣臨不同,他對於避他如洪水猛獸般的家人及奴僕完全沒有感覺,甚至是視若無睹的。

他是真的不在乎嗎?

燻尹真的忍不住想要這樣問。

一個人真的可以做到被完全孤立,卻連眉頭也不皺一下的地步嗎?

她不知道。

但是,宣臨就真的這樣捱過來了。

她與宣豫從來沒有看過宣臨掉眼淚,就像他們也從來沒有見過他開心的笑一樣。

好幾年的時間過去了,她今年十七歲,那麼,宣臨應該有二十四歲了吧?這十年來,他仍是如從前一般度日嗎?

唉!反正也沒答案,乾脆不想了。

掏出懷中的吉祥彩墜,燻尹緊蹙的眉峰漸漸舒展開來。

“宣豫……”她帶著笑,如夢般的囈語著。

她喜歡宣豫,就像喜歡每天早晨起來都可以看見太陽一般。

只要看著他陽光般溫暖的笑容,就算她的心中充滿憂傷,也會不知不覺被他的笑容影響,心情漸漸好轉起來。

小時候他們一起做過許多蠢事,比方說,她想要學杜鵑鳥孵蛋,結果宣豫就真的爬上樹去摘下鳥窩,兩個人躲到柴房去孵蛋,一連孵了兩天兩夜;結果小鳥沒孵出來,反而全被坐壞了,當然,他們兩個人也因為兩天兩夜不見蹤影而一起挨罰。

年紀稍長一點之後,有一次宣豫帶著女扮男裝的她到賭場去見世面,沒想到那間賭場是不折不扣的暗盤作業,害得她被宣豫當作翻本的賭注輸給莊家,最後為了把她搶回來,他還砸了賭場,結果賭場的人一狀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