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的腿麻了!”

“唉!別笑了翠兒,把她扶到房裡來!”

如果把馮嬤嬤放到21世紀,她一定能成為一名很好的政工幹部。從進屋到現在,她已經對我普及了半個多時辰的“君臣之道、主俾之分”,末了,拉著我的手說:“伊蘭,嬤嬤知道你受了委屈,可咱爺還小不是?說句不敬的話,咱把主子伺候好了,不說陳貴人,就是德妃娘娘也不能虧待你,是不是?”

恩威並重是一個成熟領導者的重要統治手段,而知道就坡下驢、適時表現知恩圖報是一個理智的奴婢明智的選擇。就憑今晚對十七阿哥的無禮,估計把我填了湖也不會有人覺的冤枉。“我知道錯了,以後會盡心服侍阿哥,絕不辜負主子和嬤嬤。”識時務者為俊傑,還得得給自己留條活路啊。

經過那一晚,在馮嬤嬤的有意調停下,十七阿哥似乎對我不再那麼針鋒相對了,但他仍然不願意讓我陪著去無逸軒上課。所以,在馮嬤嬤和小德子陪著十七阿哥去上課後,我也只能用例行衛生大掃除來打發時間了。

“真的不和我們去看看小佩的新鞋樣嗎?”這是宮女翠兒每天都會問的問題,我已經把它當成了一種禮貌用語,就像兩個人見面總會問“你吃了沒有”一樣。我想翠兒和其他女孩也是這樣想的,因為當我照例說“下次吧”時她們都已走到承露軒外的便道上了。

每天,當我擦到漢玉石的大圓桌的時候,紅玉或者彩晴就會過來看我。“你倆都可以作報時鳥了!”我這樣說時,紅玉會抿著嘴微笑,彩晴則會露出她那口健康的小白牙。

一個人待著的時候,我總喜歡自言自語。我弟曾說:“有此惡習,就算把你扔到深山老林裡也不會寂寞了。”想起弟弟,眼睛有些澀澀的。

“算了!不想了!活著就要勇敢前進!”

“爬上去看看!”振奮了一下精神,我決定對這組實木書櫃進行一次清理。

“真搞不明白,小孩子的屋子裡放這麼老大的書櫃幹什麼!”我站在摞起來的兩張椅子上費力地夠著大書櫃的頂部,發現了這塊衛生死角,“嘖嘖,這皇宮大內也不比平常老百姓家乾淨嘛!瞧這灰落的!”

“夠不到了,嗯,基本乾淨,閃嘍!”我把三塊已經髒得不行的抹布依次拋過了頭頂。啪!啪!啪!三塊抹布無一例外地落進了身後的水盆中。這是我的拿手絕活,是以前在家投垃圾桶練出來的,我曾憑此技藝贏了同事半個月的免費午餐。

“投得挺準!”一個男人的聲音飄了過來,嚇了我一跳。

“幹嘛!嚇死人不償命啊!”我扶著書櫃保持著平衡,轉過身沒好氣地瞪著屋子裡的兩個年輕男人。

“嗬!小丫頭脾氣挺衝啊!”身穿藍色大褂的年輕男子挑了挑眉,笑眯眯地看著我。

一旁的黑大褂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你是這屋裡的?”

聲音有點熟,但不記得哪裡聽過了。

我有些心虛了,看這氣勢不像“閒雜人等”。

“嘿嘿,”實在是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化解尷尬了,“回爺,奴婢伊蘭,剛從德妃娘娘宮裡過來。”

“你就是掉到湖裡的那個丫頭?!”藍大褂笑著點點頭,“是有些……呵呵,意思。”黑大褂也微微地向上撇了撇嘴角。

真是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里!

“你才有意思呢!”話剛出口,我就後悔了,“奴婢放肆了,請爺恕罪。”

兩個大褂竟然笑出聲來了。

我紅了臉,更加尷尬。

黑大褂止住了笑,看了看藍大褂。

“來!”藍大褂朝外招了招手,四個太監拎著幾隻盒子放在了桌子上,“胤禮的生日快到了,帶過來兩件玩意兒。”

能直呼胤禮的名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