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一直以來,齊思昊在她的心中都是頂天立地的正義使者一樣的形象,他是她見過的最適合當警察的人,本來在她的心中,做一名警察,把每件事情都查的水落石出是她的天職,一路走來,有那麼多人交她避重就輕,學會保護自己,再去救助別人,她都沒有聽從。

現在,齊思昊這樣講了,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能承認自己錯了,因為自己根本沒有錯,但是那個心愛的人就這樣一字一句的確定這件事情不可行,是否就真的不可行。

察覺到她情緒的波瀾,齊思昊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兩個人相顧無言的吃完一頓本該柔情蜜意的晚餐。

真不是滋味,喬初初想。

齊思昊是打算去看電影的,雖然他覺得那種人生嘈雜的地方實在是沒什麼好去的,但是李程程說了,所有的女孩子都希望和自己的愛人去看一場愛情電影,無關內容,只是很有情調。

但是現在,顯然不是時候。

汽車停在她的樓下,她也沒有馬上下車,她還在想著兩個人剛才的思想分歧。

“初初,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齊思昊說著,手上無意識的亂翻車裡的抽屜,幸運的找到一支菸。

他看了看旁邊,自己的女朋友滿臉的迷茫,多像是當年的自己。

“你覺得,既然選擇了做警察,那麼在入職的那一刻,就應該想到了,我要鞠躬盡瘁,捨己為人,而不是像我說的,把別人的生死放在自己之下,你覺得這樣很沒意思,”他開啟車窗,點燃了煙,“事實上,我也覺得,真是沒意思透了。”

難得聽見他這樣頹廢的時刻,不同於破案遇到困境時的暴躁,這時候的他,真的有氣無力,像是不得不妥協。

“我剛剛進刑警的時候,也不能理解這種模式,心想怎麼會有這麼虛假的人呢,嘴上說著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流血犧牲,辦案的時候卻要選擇最安全的方式,哪怕最後是失敗的。”

“那時候的我,想證明他們是錯的,於是什麼事都往前衝,捱了子彈也要往前衝,然後呢,然後我的認知也死了,我師父也受了傷,簡直是,輸的太慘了。”

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經歷,喬初初心疼的看著他,聲音溫柔的問道:“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改變了想法嗎?”

他看著面前的姑娘,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想要拯救所有的人,勇敢又美麗。

“那時候,我就明白,我們是警察,只是一種職業,我們沒有因為這個職業變成了神,也不是救世主,如果我們殉職了,就對不起之後發生的千萬件案子的受害人,因為我們選擇了為一個人犧牲,卻放棄了保護其他人的義務。”

“所以我希望你也是這樣,選擇最安全的行事方法,我們可以嘗試,但是不要太早的放棄自己生活的權利。”

這大概是他這一輩子,說話最多的一次了。

車廂內再次陷入了一種沉默。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說服這個倔強的女孩,說實在的,世俗不應該侵染她,但是為了生存,卻不得不接受侵染。

沉默了一會,她突然綻放明媚的笑顏,“我明白你說的什麼意思,但是,我還是選擇相信自己吧,我不想,把日子過得像做夢一樣,只選擇自己喜歡的,因為這個世界,最多的,就是我不喜歡的,我還是選擇竭盡我所能去救活別人,這是我生來的任務。”

她說的話,字字停頓,字正腔圓,像是在用每一個咬字來證明自己的絕心,驅散自己的恐懼,也是在安慰那些愛著自己的人。

前路迷茫,我知道有多艱難,但是這是我自己的路啊,人生啊,哪有那麼多可以選擇的時刻。

看著她,只能看著她。

齊思昊終於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