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娶妻,聘禮會隨著嫁妝回到夫家,就是有的孃家苛扣一些,也不能全部扣下來,總要給女兒送些嫁妝。可是納妾則相反,聘資更確切地說叫買妾之資,基本是不會帶回夫家的。

盧八娘做出拿兩百萬錢很吃力的樣子,當然兩百萬錢確實不是小數目,她雖然賺了不少錢,花銷同樣也不少,自從成了縣公夫人生意是好做多了,但是錢投了進去;收益不可能這樣快就出現。可是盧八娘還是任性了一回,不為別的,她就是要在司馬十七郎的心上刻上一道永遠也不能磨滅的痕跡。

以後董氏在他面前出現一次,他就會想起這是用兩百萬錢買的,是盧八娘傾家蕩產借錢為他買的妾。然後他會是什麼心情?最起碼現在司馬十七郎的表情就很有趣。

盧八娘覺得自己確實變態,明明已經對司馬十七郎放手了,可卻不希望他過得舒心,不希望他忘了自己,寧願花這麼多錢讓他堵心。

沒兩天齊王聽到了十七郎要納妾的訊息,讓人把司馬十七郎叫了過去,訓了一頓,不外是驕奢淫逸、好色荒淫之類的,說到了氣頭上,隨手抓起了桌上的一個硯臺向兒子扔去。

其實齊王生氣的原因是他被彈劾了。上次江府宴客被御史彈劾的事越鬧越大,繼江僕射後,荀中書令也被御史瞄上了,然後就是齊王,誰讓那天齊王帶著幾個兒子在江府住了一夜呢?

現在決不是朱御史一個人因為國仇家恨向皇上進言了,而是魯王一脈的人藉此機會向齊王發難。北伐剛剛失敗,齊王、江僕射之流不但不思敗軍之痛,反倒一心飲酒作樂,放浪形骸,不成體統。

鑑於前朝風氣過於放蕩無行,本朝自上而下收斂了不少,輿論的轉變加上北伐的失利,皇上也不得不罰了齊王一年的年俸,讓他在府中閉門思過,奪了江僕射的官職,就是荀大人也被殃及,以行為不檢,治家無方,被降了三級。公平而論,這些人裡齊王受的懲罰最小,但作為一個親王,他大失了臉面,也失了人心。

齊王被皇上罰了,齊王世子、齊王府的十三郎、十四郎也都折上有名,被皇上斥責了,唯獨司馬十七郎在最後的關頭出了江府,逃過了一劫。

聽說這個兒子竟然還要用兩百萬錢納個士族女為妾!在齊王妃的幾句話挑唆下,齊王覺得他必須教育教育司馬十七郎,“把董氏女退了!”

司馬十七郎敏捷地躲開了硯臺,硯臺是石頭做的,如果被打中了可不是玩的,古人都說“小杖受,大杖走。”司馬十七郎就是再孝順,也不至於傻到站著被打死。他偷眼看著父王,隨時防備再有一個什麼東西飛過來,趕緊答應,“是,是,父王,我回去就讓夫人退了董家女。”

於是司馬十七郎回來後很有理由地對盧八娘說:“我們還是把董氏女退了吧,父王不同意,而且現在外面的傳言對我們很不利。”

齊王和江僕射被彈劾的事越鬧越大,坊間到處都在傳說,司馬十七郎雖然沒有被彈劾,但是他是齊王府的人,自然也要被波及。兩百萬納妾的事也被人抖了出來,雖說是英縣公和董家兩廂情願的事,但在這種時候,自然也有人會說些難聽的。

江府宴客引出這麼多的事非,自然不是任何人能預料到的,盧八娘當然也沒有想到。她嘆了一口氣說:“現在想退已經晚了,我已經派人去了董家,董夫人直接回話說,董家是決不會毀約的。我想這些錢董家一定已經用出去不少了,現在根本退不回來。”

董家確實是這樣的破落戶,司馬十七郎也沒有辦法,難道還能打到董家把錢搶回來?毀約畢竟是沒理的。

盧八娘並不肯承認自己錯了,只是沒趕上好時機而已。但她還是說:“因為我給縣公帶來麻煩了。”

“娘子都是為了我,若不是我當了縣公就放浪形骸,又誤聽人言鬧著要納妾,怎麼會有